“抱歉,隻有這件事,不行。”
山苦笑了一下。
他和獄寺一樣也曾有過猶豫,也想過隻要能救鈴奈,無論是誰用什辦法都好。可是,山的身體還有一個名為“直覺”的聲音在喊: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在這放手。
“重要的事、重要的選擇、重要的決定是不該推給別人的。以前,鈴奈前輩和大家告訴過我這個道理。……我不想再從重要的事、重要的選擇、重要的決定麵前逃開,所以,抱歉。”
“棒球笨蛋……”
沒想山會說這種話的獄寺先是一怔,接著蹙眉向著毅怒道:“就像棒球笨蛋說的那樣!我、……我們不會把決定權交給你們!不過我是因為不信任你們這些家夥!我是不會把那家夥的生死交我不信任的人手上的!”
隻要自己不熱血上頭,以自己這還算足夠優秀的大腦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如果眼前這群自稱鈴奈孩子們的家夥能夠跨越時空回鈴奈還沒有被複仇者盯上以前,或是在複仇者對鈴奈動手的時候直接阻止複仇者們的計劃,讓鈴奈免於被重傷。那現在自己和他們根不用站在這廢話。他們直接跨越時空修改過去就行了,又何必在這說什選擇不選擇的……
那由此來推斷為什眼前這群自稱鈴奈孩子的家夥們需要自己以及其他人的“選擇”呢?能想的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這樣的選擇需要選擇的人承擔後果。
按照疑似是白蘭女兒的人的話來分析,“代價”是跨越時空的人來付的,那選擇的人所要承擔的“後果”會是什呢?
再思考一下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恐怕眼前這群自稱鈴奈孩子的家夥們要修正的絕對是更加根源的“過去”。是要從根上讓複仇者不會把“北條鈴奈”視為狙殺目標的根原因。
(那原因是什我現在還想不!但是!)
改變過去這種事情說起來輕巧,聽起來簡單。可是改變過去就意味著否定了“現在”。否定了一起走過的那些過去所構築的“現在”。
(如果我們決定在這向這些來曆不明的家夥們妥協,那家夥也會接受吧。可是那家夥、她真的會願意被否定她這一路走來的“過去”嗎?況且——)
“你們——”
“裕理,你們用自己的存在作為代價從未來回了這個過去,在這個世界存在七天以後你們就會消失……那,從這個世界回更之前的過去以後,你們還能存在多久?”
獄寺的問題被白蘭問出了口。麵對父親,裕理垂下了眸子。
“跨越時空的時候,我們的存在身就已經成了駁論。即使以我的力量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多久?”
白蘭並沒有給裕理回避問題的機會。
咬了咬唇,無法直視白蘭目光的裕理輕道:“……對過去造成重大影響的瞬間,我們就會消失。”
雲雀沒有說話,可是他已經明白,原來裕理、彌耶和憐夜等人是準備用自我犧牲的方式來換取過去的改變,以此保證鈴奈的平安無事。
獄寺又是一怔,接著再度憤怒:“你們……!那家夥才不會高興你們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的命啊!!”
“可、可是我們、我們都已經來這個世界了……無論怎樣、我們、都是要消失的……”
阿爾法多小聲地反駁著獄寺,可隻是反駁了兩句,阿爾法多的反駁就在獄寺的怒瞪下越來越小,後再也聽不見了。
“你們覺得那家夥醒來發現自己沒事了但你們消失了她會有什反應?!難道你們還指望那家夥笑著說‘啊,是嗎?’?!”
會因為周圍的人受一點點小傷就瀕臨崩潰的她又怎可能對他人因為自己而犧牲的事無動於衷?拯救了鈴奈的肉體,卻有可能使鈴奈的心靈崩潰……這種拯救又算得了什拯救?
無論這群自稱鈴奈孩子們的家夥想要改變的究竟是哪個過去,在他們會因為跨越時空而消失的時候,這個利用他們殘餘的生命來拯救鈴奈的計劃就已經注定行不通了。
“……”
望著眼前的一幕,沉默的娃娃臉黑手黨教父眼中流露出一絲滄桑。
他是已死之人,是遊離於法則外,又受法則牽製的意識體。按照世界的規則,時空的定律,除了既定的傳承之外他不應也不能插手人類的問題。可是自從遇了那個麵容與憐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在理解了憐南和艾琳娜之間的關係之後,隻是意識體的他心中變化了。
他隱約察覺了自己心中的變化,卻並不以為意。真正撼動了靈魂的是在發現自己有了“變化”之後,自己竟然沒有絲毫抵抗的就接受了自身的變化,甚至還變得認為不斷地改變才是永的“不變”。
這種變化隻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身為意識的自己還有著“心”這種東西。而心的存在等於證明已經是意識體的還是“人類”。
(要告訴他們嗎?要告訴這群孩子們嗎?)
這種矛盾,這種猶豫,這種無法完全站在世界的角度上衡量利弊得失的心情也是人類才會有的感情,當然,也是作為守護世界的“意識”的缺陷。
“……那孩子、鈴奈可能醒不過來了。”
“啊?”
“哎?”
剛獻完血的綱吉與庫洛姆一離開急救室就聽了這樣突兀的一句話。
“?!”
“——”
“你說什?!”
迪諾、白蘭和真由美三人同時向了。
“喂——”
斯佩多臉上用大字寫著:“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點”。
“雖然隻是我的直覺……”
如果說一般人在闡述自己的想法時多加一句“隻是我的直覺”會讓闡述人的發言聽起來像是沒有根據的臆測闡述自己的想法時多說一句“隻是我的直覺”卻相當於直接下對自己的想法下了結論,一定會對的結論。
“瀕死的那孩子和她、和她們融合了。不,應該這說……”
搖了搖頭後重道:“是一隻腳踏入亡者領域的那孩子,馬上就會回她們的當中。”
“她們?”
眾人對反複出現在口中的“她們”這個詞感不解。
“憐南與艾琳娜是一體,她們又同是更加巨大的某個存在的一部分。”
“什意思……?”
這個時候,就算是迪諾那能記下五千名部下所有人資料的腦子也不好使了。他站在那,隻覺得自己像個無知的傻瓜。
“——想知道嗎?你們真的想知道所有事實嗎?”
作為留著“始祖”之血的、巫女西比拉的後裔,作為活生生地被囚禁在永歲月中不老不死的人柱,作為守護著這個世界的意識的具現化在那股來自十年後的平行世界的死氣之炎被放出的同時就感覺了那死氣之炎的波動。
那波動清晰地顯示著那火焰中包含著來自十年後的懇願,而十年後的他們的希望是透過死氣之炎將自己的記憶傳承給過去的自己。
記憶代表著感情,也代表著知識、閱曆、經驗以及力量。允許該隻屬於未來的記憶被送往過去這種行為來是該被禁止的。因為誰也不清楚得不該有的記憶會使人產生多大的改變。而這改變對世界來說又有多大的影響。
舉個極端的例子,白蘭·傑索就是因為得了平行世界的其他自己的記憶才會變成渴望得終權利鑰匙的偏執狂。毀滅了無數個平行世界,致使無數個未來消失的他這才不過是得了平行世界的記憶。而非真正的、來自未來的記憶。
“就算知道了又怎樣?你們還不是對怎拯救鈴奈沒有頭緒!”
黑沉沉的空洞浮現出了憎惡、嫌惡以及深沉的殺意,再也不複平時爽朗形象的毅用力一揮手,像是要拒絕所有希望那樣道:“現在的你們根就沒有任何能做的事!”
“——那可未必哦。”
急喘的聲音在自動門打開的同時出現在了毅的身後。是青年山與青年獄寺,還有青年雲雀以及青年了平。
“血袋。”
青年雲雀沒有廢話,直接把身上掛著的保溫箱取下遞給了一直在急救室門口待機,現在一見人就迎出來的正一與斯帕納。
“還有這兩個家夥!”
青年獄寺與青年山說著把一臉茫然、還在雲霧鬧不清狀況的兩個了平推了出去。
“他們都是a型血。而且還是活蹦亂跳隻有體力是特長的筋肉係a型血。多抽點也沒關係!”
青年獄寺的話換來了兩個了平不服地舉起拳頭怒喊“魚頭你說誰極限地隻有體力是特長啊?!”。
“不反駁筋肉係這一點啊……”
青年山苦笑著地著兩個了平被斯帕納還有正一帶走時還不忘朝著青年獄寺吹胡子瞪眼睛。等走出幾步,正一稍微得解釋幾句的機會,聽了正一幾句解釋的兩個了平很快異口同聲地發出了“你說什?!”的吼聲,接著以飛快地速度喊著“北條——!!”向著急救室衝去。
目送著了平,青年山笑道:“巴吉爾、拉爾·米爾奇和可樂尼洛還在找有可能為鈴奈提供血液的人,風太也在聯係黑曜町和周圍其他鎮的醫院和醫療設施。”
“所以你,並不是‘沒有能做的事情’哦。小子。”
同一個男人了的咧嘴露齒笑了十幾年,被同一個男人用同樣的方式拍撫了十幾年的頭頂。在那個男人死後,在離開了那個世界以後,山毅沒有想還會再見那個男人這種爽朗令人討厭的笑容,也沒想還會再一次被這個男人這樣拍撫自己的頭頂。
“別碰我!”
一把打開了和父親神似卻不是父親的男人的手,毅那宛如兩個空洞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正常人應有的感情。
“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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