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落幕風北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天予道行 本章:第73章 落幕風北

    順正在積極策劃對太康新一輪的用兵,針對太康北部地區發起戰爭。如今的方圓之上,太康和順雙雄相爭,這兩國分別在太康北部,順南部;太康西部,順東部(前西元地界以東)這兩處常年相持。也隻有在這兩處,他們彼此才有相連,其餘接壤的地方皆被群山所阻,所以順或是太康想要滅掉對手,就必須選在這兩處選其一突破。太康在西部鎮守的是正當壯年的李奉冉,當年順被李奉冉一口氣吃掉幾百地,直到如今都未能收複。此刻順依舊沒有把握勝得了李奉冉。而在北部則情況大不一樣,唯鳴雖然曾經不可一世,但如今年事已高,而且北邊的地形相較於西側更容易突破。順大將圖博哈爾,當年雖然被唯鳴打得狼狽不堪,但如今唯鳴垂垂老矣,圖博哈爾卻正當壯年。所以用兵的地點,自然就選在了北邊。

    很快順在北部集結了三十萬大軍,由圖博哈爾統帥直逼太康地界。大軍三日便兵臨“風北城”,這風北城原本是順的地界,當年唯鳴一路高歌猛進,鯨吞數百順地界。風北城就變成,太康的最北部與順接壤的地方。風北城急報傳來,唯鳴自然親自率軍趕赴風北城,雙方在風北城形成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要這唯鳴雖然年事已高,但是驍勇強橫的性格絲毫不改,他到了風北城部署完防禦之後,居然率軍出城求戰,這讓圖博哈爾的軍隊多少有點意外。

    風北城外,兩軍陣前。唯鳴披甲持兵坐於馬上,歲月蒼老了他的容貌,花白了他的須眉,但那股地獨我的霸氣和英氣依舊。眼前的對手,正是當年被自己打得灰頭土臉的圖博哈爾。雙方故人相逢卻不多言,唯鳴提錘縱馬迎麵就來,圖博哈爾毫不示弱迎敵而上。這圖博哈爾其實心中也有點顧忌,畢竟當年唯鳴兩柄大錘的威力,讓他幾乎喪命。兩人相遇,唯鳴掄錘便打,圖博哈爾舉兵抵擋,雙方這一交手圖博哈爾感覺,唯鳴的錘不如當年來得快速和猛烈,雙方戰在一處,你來我往殺得難解難分。大約戰了六七十個回合依舊難分高下,此時圖博哈爾已是滿頭大汗雙手也微微發顫,再看唯鳴騎在馬上也是氣喘如牛。圖博哈爾心中暗自慶幸,這唯鳴當真是老了,當年自己與其一戰,最多也就抵擋幾個回合便不能支。如今六七十個回合過去依舊勢均力敵,而且看起來唯鳴此刻和自己一樣感到力竭。首戰摸了一下底,圖博哈爾下令收兵,因為他知道,此刻唯鳴也應該沒有追擊自己的氣力。雙方心照不宣各自收兵回營。

    這一戰雖然應證了唯鳴的衰老,但是順依舊沒有占到任何優勢,想要在此役取勝還需要從長計議。圖博哈爾此役率軍南下,張一問親自隨軍督戰,今日陣前之勢他看得一清二楚,張一問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在心中暗自琢磨取勝之策。

    經過一夜的苦思,張一問想出一條計策,一條激怒唯鳴然後設伏的計策。張一問要求圖博哈爾再去挑戰唯鳴,而且要求圖博哈爾必須使出全力,打鬥的同時還要用言語挑釁攻擊唯鳴,總之就是要他垂垂老矣不足言勇。

    圖博哈爾令命前去叫陣,唯鳴自然拍馬趕來,雙方照麵則戰,依舊難分難解。圖博哈爾一邊和唯鳴交戰,一邊口中大聲言語:“老匹夫垂垂老朽,何不歸而逗孫?”唯鳴毫不理會掄錘就來。圖博哈爾接著:“老翁尚能立於陣前,太康豈非將盡?”唯鳴依舊不理會。雙方戰了四五十個回合,圖博哈爾氣力不支縱馬而歸,唯鳴也沒有足夠的力氣追擊,圖博哈爾走前嘴上依舊不依不饒:“今日暫且至此,汝等老翁久戰而勝,下必言吾欺老弱。”

    雖然唯鳴一直沒有理會圖博哈爾的挑釁,但是他心中怎會不明白,自己的確是年事已高,戰力的確是大不如前。一種壯士暮年的蒼涼尤然而生。但是,唯鳴知道圖博哈爾即便在今時今日,依舊不能夠在自己麵前占到便宜,所以對於這一仗他心中也是自有把握。

    之後的幾,圖博哈爾每都會來和唯鳴叫陣,並且在打鬥的過程中不斷地用言語刺激唯鳴。但僅僅是這樣,是不足以促成張一問的計策的,要激怒誘使唯鳴中伏,還需要更大的推波助瀾,而這個推波助瀾的人叫——陸安雄。

    陸安雄是梁重言安排在太康多年的探子,如今已經成為帝都商界領袖,財力富甲下。並且掌握著眾多的人脈和資源。張一問派人去找陸安雄,要他在帝都散布唯鳴老矣,北部戰事告急的謠言,同時要他在官員之間,也傳播唯鳴老邁遲暮的消息。陸安雄當真是不辱使命,他立刻派人在帝都散布謠言,北麵戰事告急唯鳴年事已高,並且利用他和大官員的關係,不斷打探消息,並且時不時旁敲側擊,一下唯鳴衰老遲暮。

    在陸安雄及其勢力的運作之下,帝都的輿論一邊倒地認定了,唯鳴年邁遲暮北部戰事吃緊。白定坤對於輿論自然不怎相信,但是他的確擔憂唯鳴的身體,畢竟年歲不饒人自己也是深有感受,更何況唯鳴有恩於自己又是皇親,所以白定坤決定派人前去風北城,慰問犒勞軍隊,順便可以關心一下唯鳴的狀況。這本是一個君王對臣子關愛之舉,但正是這個舉動,卻將唯鳴推向了極端。

    白定坤派去風北城的這個使者被陸安雄收買,陸安雄根據張一問事先部署好的內容,告知這個使者,到了風北城所言所行都依照張一問部署。這個使者平日受了陸安雄不少好處,此次陸安雄,更是一次送了他黃金一萬兩,外加兩名異族的美女,並將帝都城東一所酒樓送給了他。這使者收了如此大禮,自然是不辱使命,不敢有半點馬虎。使者一行人馬,帶了白定坤賞賜的大量金銀和物資,前去風北城慰問。唯鳴見到皇帝派來慰問的使者,自然是非常高興,這使者也是彬彬有禮,他將白定坤的賞賜如數交給唯鳴,唯鳴拿了賞賜立刻將其分發給將士們,大夥兒得知陛下如此心係北方戰事,更是特地派來使者慰問,還給那多賞賜,自然都是興高采烈。

    唯鳴當晚設宴,宴請使者團及所部將士。酒宴之間大夥兒也是相談甚歡,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使者看準了時機,按照陸安雄的交代開始行事。他先是故意以:“關中王年事已高,飲酒當慎,不似當年。”為由勸唯鳴少飲酒,這句看似出於善意勸解唯鳴的話,卻深深刺痛了唯鳴的內心。唯鳴問:“汝言本王老矣?勿用矣?”使者當即表示,自己覺得唯鳴依舊老當益壯,隻是在帝都聽聞諸多傳聞,然後表現得欲言又止的樣子。這下唯鳴急了,要求使者立即將所聽聞的告知自己,隨後這使者,便按照張一問交代陸安雄的話,繪聲繪色地給唯鳴聽,“帝都皆言關中王一世英雄,下無人能敵,憑騎兵十萬拒敵三十萬,唾手之間複地數百,論武評功,可與趙王並立。惜如今年事已高,英雄遲暮,北方戰事久而未決,方圓之爭英雄之爭,唯王老矣恐甚有失。”這段話前半段是吹捧唯鳴,但這是曾經壯年的唯鳴。後半段則是歎息唯鳴,這卻是如今的唯鳴。意思就是,曾經的唯鳴武功蓋世功勞極大,論武功和功勞可以與趙無困相比,而如今的唯鳴年老體衰,恐怕無法再應付強敵。這話對唯鳴的打擊極大,先是肯定他的曾經,再否定他的如今,這對於一個當時英雄而言,是一種莫大的打擊。這使者最後還加上了一句話,“陛下為之甚憂。”意思是白定坤對此很擔憂。完使者便埋頭喝酒吃肉不再多言。唯鳴聽了在心中反複思量著,莫非自己真的老了?不能再為太康摧城拔寨了?“陛下甚憂”莫非是白定坤,也覺得自己老而無用了?

    使者在風北城逗留了兩日便離開了,唯鳴送走了使者,心中卻一直不能釋懷那晚的話。他知道自己的確是不比當年,但還沒有到老而無用的地步,自己身為關中王,依舊可以攻城拔寨馳騁疆場,更不需要讓陛下為自己擔憂。他要證明給所有人看,他依舊可以,依舊是唯鳴。正是這個念頭和想法,將他徹底推向了梁重言和張一問部署的局。

    “一雙大錘震方圓,竭慮職守無可怨。歲月如刀去容顏,英雄落幕留信念。”

    使者走後,唯鳴心中一直悶悶不樂,自己雖然年事已高,但還沒有到老矣無用的地步。如今世人盡然皆懷疑自己,一世英雄怎能容他人如此菲薄。正在唯鳴難抒胸中悶氣之時,圖博哈爾恰如其分地帶兵來犯,這正好激起了唯鳴的怒火,要用此戰來向世人證明關中王依舊是關中王,英雄是需要被尊重的!

    圖博哈爾帶兵前來風北城叫陣,唯鳴大開城門率軍出擊,兩軍陣前戰鼓剛起,唯鳴便掄著大錘呼嘯而出,圖博哈爾迎上前來兩人戰在一處。此番,唯鳴誌在銘誌下,他的決心比以往更強,自然打得更為凶猛。圖博哈爾與其交戰幾個回合,便感覺到此番唯鳴來者不善。雙方交戰不足三十回合,圖博哈爾力竭退敗縱馬而逃,於此同時順軍隊也隨主將一同撤退。

    按以往戰法,此刻唯鳴也會收兵回城。畢竟雙方軍力對等,而且風北城以北是大片的丘陵,這種地形非常利於設伏,沒有十足把握不宜冒然出擊。但是此時的唯鳴,“背負”了太多,他需要證明自己,需要得到尊重。而斬殺圖博哈爾,大破順是最好的證明。所謂“無困於心,不亂於行”,此時此刻,唯鳴心中受困從而其行必亂。在圖博哈爾率軍敗逃之時,他率軍前去追擊。其實這圖博哈爾的敗逃,原本是事先安排好的,但此番唯鳴的生猛猶如當年,圖博哈爾的的確確是招架不住了敗逃,不過事先在北麵丘陵,早已安排好了伏兵,隻要唯鳴率大軍追至此地,圖博哈爾便可四麵合圍殲滅太康軍隊。

    唯鳴其實也知道,順可能設有埋伏,但此刻對於他來,名節遠比生命來得重要。雖然此種行為並不妥當,但他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唯鳴追擊前來,隻帶了五萬騎兵,將其餘主力軍隊依舊留守風北城,這樣即便自己有所閃失,整個戰局也不至於徹底崩塌。

    張一問原本計劃,是誘使唯鳴盡出主力決戰,然後設伏一舉殲滅太康北部主力。隻可惜唯鳴並未盡出主力,圖博哈爾也隻能,在此伏擊唯鳴所率領的五萬騎兵。唯鳴帶著騎兵衝殺過來,直奔圖博哈爾而來,兩柄大錘舞得呼嘯生風。圖博哈爾提著兵器,再次前去抵擋,兩人二番戰在一處。此刻四麵丘陵之上,埋伏的順軍隊齊齊出擊,弓箭滾石同時從四麵襲來,唯鳴自知中了埋伏,他一麵和圖博哈爾相持,一麵指揮騎兵保持隊形衝殺。順的軍隊從四麵包圍而來,將唯鳴的軍隊團團圍住,滾石和弓弩給太康的騎兵造成了很大的傷亡,不過騎兵以其超強的機動性,不斷來回衝突,同時也給了包圍過來的順軍隊很強的反擊和傷亡,順的合圍雖然很成功,但是在戰場上雙方卻互不相讓。

    唯鳴依舊追著圖博哈爾不依不饒,他力斬敵將的決心由此可見。追隨唯鳴所來的騎兵正是關中騎兵,他們深知此刻唯鳴的毅然決然。而他們多年以來,跟隨唯鳴身經百戰,其中的情義自不必多言。此番追隨唯鳴以身犯險,他們早已經視死如歸。雙方纏鬥了許久,眼看著圖博哈爾已經體力不支難以招架,而此時唯鳴也已經力不從心,如果換作當年,圖博哈爾恐怕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但如今唯鳴的確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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