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清醒(下)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筱媟 本章:第一百三十六章 清醒(下)

    兩人對坐著沉默,像是賭氣似的,誰都不肯先鬆口,追問她為什會愛上蔣周毫無意義,感情是很私密的事情,不需要對他人分享,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場合。

    “蔣周知道嗎?你辭職的事情?”知道了她會站在蔣周那一邊的理由,之前的些許埋怨和不解自然也就消散了,繼而又有些好奇,蔣周顯然知道自己的處境,若是明知道會連累樂樂樂,還任由她離職跟他走,明顯自私,樂樂飛蛾撲火必然會受傷。

    作為朋友,我有義務提醒他。

    樂樂用手指撥動著麵前的不倒翁,手臂短短的小熊做著鼓勁的手勢,不管往哪個方向推它,它都保持著一張笑臉,搖搖晃晃的又重新穩住,繼續笑容滿滿的舉著手加油。

    “我希望我的愛情能像不倒翁一樣,不管經曆什樣的幹擾和打擊,都能活力滿滿的繼續下去,所以不管發生什,我都想先做出努力,如果我爭取了還是沒有好結果,那我也認了。”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在心歎了口氣,伸手將辭職信:“你既然決定了,我也不會勉強,按照公司的規矩來吧,我會盡快安排工作交接。”

    她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拉迪,抱歉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我原本已經低頭看手機,準備把樂樂辭職的事情跟陸天明通報一聲,聞言心還是一暖,抬頭直視她:“不必,祝你幸福!”

    我們平凡的生活,並不常有那些善惡兩極、非黑即白的選擇,事到臨頭,如陸天明所說,我們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自認公允、寬厚,卻總會做出符合自己利益的決定,所謂隨心而行說到底也是利己的一種,所以,樂樂的行為無可厚非,她不計後果的為感情付出,敢於麵對未知,這份勇敢和坦蕩,讓我敬佩,甚至羞愧。

    我們說愛情不能沒有自我,但兩個獨立的生命要走到一起,必然要放棄一部分的自我,蘇格說愛的越多的人放棄的越多,我們都不想放棄,所以我們分開,宋之揚說改變是好的,從我們認識到分手,他一直試圖讓我相信。

    可是我信了嗎?如果我信了,在知道季晴是他的初戀、是引起他後來一係列反常行為的導火索的時候,我就應該抓住他的手,逼他麵對心掩藏的毒瘤,讓毒血流盡、傷口愈合留疤;如果我信了,在意識到他躁鬱症可能複發,影響到日常狀態的時候,我就該一直抱住他,陪他去看心理醫生,而不是讓他一個人飛去美國。

    說到底,再跟他確定關係之前,我一直猶豫自己能不能承擔他所有的重量,他的過去、他的現在,他曾經放浪形骸、行為惡劣,他曾經像我一樣,對親人抱有心結,我以為那些過去頂多隻是一邊漸漸飄走烏雲而已,會越來越淡,交給時間就能解決,但季晴的出現,驟然剝開了粉飾的假象,讓我清楚的知道,誰都不可能治愈誰,我像一隻冬眠的熊,伸出爪子試探了一下樹洞外的天氣,觸到一片還沒有化掉的寒冰,便以為春天還沒有來,縮回了自己的樹洞去。

    但其實,我隻是在逃避,害怕宋之揚的躁鬱症會是一個無底洞,不管我付出多少心血和感情都無法填滿。

    這是蘇格留給我的教訓,一個人留下的空白並不能被另一個人填滿,即使宋之揚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走出了對蘇格的執著,最終讓我放下蘇格的原因,是蘇格和我自己,我們曾真心相愛,之後認真告別,平心而論,這段感情除了沒有走進婚姻以外,沒有任何遺憾。而婚姻本身於我,是因為我從小覺得家庭殘缺、家人離散,渴望建立自己的家庭,而這種渴望在我回家之後得到了滿足,是否結婚已經無關緊要,蘇格和我離開彼此之後,都獲得了更加豐盛完整的生活。

    感情本身的質量和結果,才是我們真正放開彼此的理由,我能夠自然的麵對蘇格,不是因為我有了宋之揚,而是我更加認清了我自己。

    下午我跟陸天明打電話說樂樂辭職的事情,末了忍不住問他:“如果你是蔣周,你會怎處理這件事?”

    “哪件?事業如何開頭,還是讓不讓女人為自己犧牲?”陸天明頗有些不以為然,“憑著感情讓人為自己做事,動機本就不純,現在還讓她辭掉安穩的工作去跟他白手起家的闖蕩,原本我還想要不要幫他一把,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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