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兒

    我想起一件事，問素還真：“你們鬼堂在各地殺人布置犀聽，到底是為了尋找什？”

    素還真：“那是胡堂主布置的，很久之前他就做出了安排，具體尋找什我也不知道。你如果想知道，就去麵找他吧。”

    我走上前，推開大門，兩扇木門應聲而開。

    走了進去，麵一團黑暗，我回頭再去看大門，門居然消失了。我有些毛骨悚然，趕忙退後一步，幸虧沒往多走幾步，又重新出了。

    素還真還在外麵，別看這一步進來又出去，可我恍恍惚惚的似乎覺得眼前的情景似是而非，像是瞬間過了一百年。

    素還真：“你怎又出來了？”

    我咽了下口水：“麵太黑……找不到路。”

    素還真道：“我不知道麵的情景，不過曆代堂主進入，都會用一種特殊的照明工具。”

    我問什。

    素還真：“犀聽。麵是虛無，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聽的。隻有點燃人骨，用犀聽的方式才能探索其中的秘密。”

    “那我現在怎辦？”我愕然。

    素還真在門旁邊的燈架子上，隨手一取，像是變魔術一樣從架子中空抽出一根成人手臂長短的骨頭。她遞給我：“拿著。”

    “這是什？”我問。

    素還真沒用任何取火工具，雙手一搓，在骨頭上輕輕一碰，骨頭竟然燃燒起來，冒出濃煙。

    “去吧。”素還真。

    我深吸口氣，重新走進門。一片黑暗的虛無，眼前不到任何東西，我正遲疑間，突然身後傳來“”的一聲，我馬上醒悟，不好，門關上了！

    我趕緊後退，這次沒有退出去，身後確實被硬物擋住。

    我用手推了推，沒有推開。我再使大勁推，還是沒有推開，又拉了拉，沒有拉動，關得死死的。我意識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現實，這的門從外麵打開很輕鬆，一個孩子就能推開，可從麵往外開就難了，沒辦法打開。

    也就是這扇門是一個奇怪的構成，隻能從外麵開，麵開不了。

    要想出去，唯一一個辦法，就是和外麵的人約好了，到時間在外麵把門打開。可對於我來，完全不可能，素還真明確告訴我，她要把這再封鎖二十年。

    我高高舉起骨頭火把，眼睛像是失明了，什也看不見。我用力揮手，想驅散眼前的黑暗，絲毫沒有用。像是一種暴盲，給人的心理帶來了恐慌感。

    我向前走了幾步，心翼翼，生怕撞到什東西上。

    人是有一種潛在感覺的，如果眼睛看不見，這種感覺就會更強烈。

    我總覺得這並不是一馬平川，而是充滿了各種障礙物，隻不過現在沒有撞到而已。

    我慢慢閉上眼睛，高舉著火把，用耳朵去聽。

    耳邊果然出現了各種聲音，無法描述，像是風聲，又像是水聲，各個方向交雜在一起，我的腦海勾勒出一幅畫麵，我似乎站在一大片汪洋之中，水流平緩，深度及腰，卻是一望無際，沒有盡頭。

    我睜開眼，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的虛無，那些聲音也即時性消失了。

    我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一睜眼一閉眼，別看就那短的一瞬，可在我的感覺，似乎時間過得很滄桑，閉眼一百年，睜眼一百年，我這個人像是墮入時間流沙的一個蟲子。

    這地方真是詭異得很啊。

    我重新閉上眼睛，追隨著遙遠的風，舉著火把緩緩前行。我完全融入到腦海的景象，這是一片汪洋，一望無際，隻有平靜的液態，類似水的東西。

    我在這片液態海洋中跋涉，並不困難，心中反而有種難得的靜謐。

    走了很長時間，還是那片汪洋，我環顧四周，已經茫然不知方向，不知身在何處。

    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不知多遠，忽然海平線的前方，隱隱出現一個凸點。

    這種感覺描述起來很困難。那個凸點並不是看見的，不是以視覺呈現在腦海。現在在犀聽，我用的是聽，聽力勾勒出這一個東西。

    我下意識往凸點的方向走去，凸點越來越明顯，外緣輪廓越來越清晰。我心跳加速，已經認出那是什了。

    那是一座島。

    我完全無法理解現在身處的空間結構，這一切都是聽來的，但是它卻以一個視覺形態呈現在腦子。

    我慢慢走向那座島。島子飄浮在液體海洋上，純粹而孤獨。

    我的行進速度越來越快，島子越來越大，我激動至極，上麵一定有著我想知道的一切。

    離著島子大概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突然眼前一切消失了。海洋、島子、風聲都消失了。

    我心一沉，猛地睜開眼，眼前依然是黑暗的虛無。

    我憑著手感拿過人骨火把，顫抖著手去摸，手燙了一下，但能很明顯感覺到，火把上的火熄滅了。

    壞了，壞了。

    我就是靠這個東西指路前行的，它如果熄滅了，我會被斷絕和聽力世界的聯係。

    我趕忙摸向兜，我記得帶著打火機的。一翻就愣住了，我這身衣服是臨來鬼堂的時候，吳彪子給的。兜空空，我的那些隨身東西都讓他搜走了，包括手機和打火機。

    這可麻煩了。

    我重新閉上眼睛，使勁去聽，什也聽不到，腦海也沒有影像呈現。看來，破解這的密碼就是犀聽。

    我索性盤膝坐在地上，苦苦思索，怎辦？沒有打火機，怎才能點燃這根火把。我想到了素還真，當時她雙手一搓就讓它點燃了，這是一種很高明的法術。

    我記得圓通和尚也有這個本事，雙指一搓，點燃蠟燭。

    我試著搓動雙手，除了搓熱之外，並沒有火出來。我強迫自己冷靜，屏息凝神，匯聚丹田之力，凝到指尖。在我的神識催動下，居然無師自通，指尖冒出了瑩瑩的綠色之光。

    人家搓出來的火都是紅色的，而我卻是綠色的。我也不管那多了，綠光挨著人骨，“篷”的一聲，人骨上竟然冒出了綠火，幽幽而燃，像是一團墳地的鬼火。

    在火苗燃起的一瞬間，我趕緊閉上眼，想再去傾聽聲音。剛一閉上眼，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景。

    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是銀狐居士。

    我猛地睜眼，全身發冷，為什，為什會看到銀狐居士？

    我穩定心神，再次閉上眼睛，這次看得更清楚。在山間，周圍躺滿了屍體，銀狐居士正在和一個滿身白毛的屍體對抗，那屍體正是屍王。

    這是怎回事？

    我疑惑地繼續看，突然看到一樣東西，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看到了自己。那個我正躺在屍王的腳下，昏迷不醒。

    這是當時山的情景。

    屍王緊緊掐著銀狐居士的脖子，銀狐居士也在掐著它的脖子，兩個精怪搏到了生死時刻。銀狐居士大吼一聲，雙目泣血，下一瞬間他的陰神爆裂開來，化為一股陰煙，鑽進了飄浮在半空的屍丹。而屍王也功虧一簣，慘叫一聲，屍丹的精華形成一股綠煙，猛地飛出丹體，在空中徘徊了一圈，朝著我的鼻孔飛下來。

    耳中隱約聽到銀狐居士的聲音：“金童，這是我最後送給你的禮物。再見！”

    屍丹的精華鑽進那個我的鼻孔，空中的屍丹變成一個廢石頭，從空中落下來，而屍王失去了精丹，它轟的一聲摔在地上，也滅亡了。

    我緩緩睜開雙眼。眼前是人骨上的幽幽綠光，剛才的一瞬，我像是做了一場悠長的夢。

    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我想著銀狐居士，心如刀割，喃喃著“銀狐教主，銀狐教主……”

    我癡癡地看著火把上的綠光。

    我終於知道了為什自己的神識能與日俱增，原來是銀狐居士在死之前，驅動屍丹的精華進入我的身體，

    我坐在黑暗很長時間沒有動一下，終於舒了口氣。人骨上的綠火苗越燒越旺，火把冒出濃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