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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姓王看著這不自量力的老金，眼全是不信，但那一紙申請卻寫得清楚，任他識不全字，但這老金做了他這些年下屬，早知他幾斤幾兩，寫的字句，全是他看得懂的。他心翻江倒海，麵上卻平靜無波，地笑著應付他：“老金哪，你這也太草率了些，女人心海底針，她們的話你也信，我跟你打個賭，不出兩個月，她定然反悔。”

    老金曉得這事不是那易辦的，自己這雞蛋碰石頭的決定，也是為著不負了韻清這一腔真心，他懇求：“區長，我們不是開玩笑，已經決定好了的。”

    這姓王的心中憤恨，卻不表現出來，他與老金打起太極來：“你別不信，不就兩個月嗎，聽我的啊，我也是為你好嗎，別讓這些個女人騙了去。”

    老金本也想他會阻撓，卻不想他出來這招，又不好跟他一個笑臉人翻臉，心中一團怒火無處泄，隻能等待機會。

    王區長拖著他們兩個，每日在辦公室罵罵咧咧，脾氣越發大了，他隻當他關著門別人不知道，實則他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同事們俱是看他笑話，同情老金，他卻渾然不知。

    韻清自從與老金表了心跡，越發不顧忌，日日要跑這區來一趟，那幫衛兵閑得無事，每日以看王區長吃醋為樂，這陸韻清一來，清一色地喊嫂子，周到得不得了。每每這時，這區長辦公室必要碎個茶杯什的，叫他們好一頓樂。

    老金為著不能批下結婚申請，有些愧對於她，她卻不在乎：“有什要緊，我跟定你就是了，不結婚也不能改了我的心意。”

    老金有時左右琢磨她，除了嫁過人之外，她並無其他隱疾與見不得光的事，於是越發不明了，他不止一次問她：“我竟不知道，你怎單單就看上我了，要說我什都沒有不說，還毀了容貌。”

    韻清還不敢將真相與他明說，怕漏了風聲反害了他，於是模棱兩可地回他：“你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為著什。”

    王區長的阻攔並未將他兩個生起嫌隙，他兩個你來我往，公然交往起來，平日韻清下學總要往老金這來一趟，遇著周末，老金便會去韻清那屋幫些忙。那吳大姐見他兩個這般親密，總探頭探腦一番，閑話總是四起，幸好韻清不在意。

    老金有一日在幫陸韻清打理院子時，順帶了份沒用的報紙來。那報紙已經是一個月前的，是韻清要了來糊牆的。她這一樓潮濕得厲害，用報紙多糊幾層牆，也能擋些潮濕。她無意掀起一層報紙，卻見著一條新聞，應該說是舊聞了。那上麵說，我解放軍又一舉殲滅一夥躲在山的國民黨特務，為首的，是個叫江軒智的國民黨殘餘，還擊斃了個女特務，經查是原國民黨軍統處骨幹胡一菁。

    她看得一陣暈眩，這兩人，她還欠著他們一份厚禮，這會，卻已經天人永隔。她輕聲啜泣，不知該為他們英年早逝惋惜，還是為他兩個死能同穴欣慰。那樣兜兜轉轉才能在一處的兩人，就這樣輕易地沒了，她怎不傷心，不知這胡小姐，在最後一刻，有沒有為兩人沒早日在一起而後悔。

    老金見她無端流淚，嚇得過來安慰：“這是怎了？”他伸手來替她擦淚，她卻順勢撲在他懷，在他臉上亂啃起來。

    他也有一絲蠢動，但還有顧慮：“這大白天的，我們這還沒結婚呢，會被人說閑話的。”

    “我不管，我隻想和你在一起。”她已經失了理智，渾身上下燥熱不已，雙手也不老實起來，在他身上亂摸，她不要像胡小姐那樣，錯過那樣多的好時光，人在眼前，隻要今日，不求明天。若是老金哪天身份暴露，她隻怕更要後悔。

    老金哪經得起她這般撩撥，理智，閑話什的早拋到腦後去了。他順應她的要求，替她解衣，將她按倒在床上。

    兩人不知道瘋狂了多少次，卻還不肯分開。他在她身上律動的時候，有那一會兒腦子閃過一個女人，與他身下的女人重疊起來，那女人一閃而逝，他看不清她的臉，便在一次次與她的歡愛去尋她的身影，分明那女人與眼前的女人一個模樣，隻是那女人更年輕些罷了。他為自己的瘋狂後悔不已，與她睡在了一起，卻還不能跟她結婚，讓他苦惱，若讓旁人發現，會不會拉了她去遊街，讓別人對她指指點點一輩子。他看向身下有人兒：“若是再批不下結婚證來，叫我怎對得起你？”

    韻清一臉不在意：“我不介意，憑什你情我願，還得經別人同意？”

    他卻不能將這事不當回事，他一向不做這等欺人的事，定是要一力承擔的：“可這是政策，上頭不同意，能怎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