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德帝微笑：“你既喜歡她，趕明兒，父皇便命人往南越下聘！那孩子，父皇也見過，看著倒是個有福的，隻是怕是有些性子拗！”

    這一番話若放在早些時日，百聿怕不早已欣喜如狂，然而此時，眼見延德帝氣促語短，還要費力言來，心中隻覺慚愧無地，眼淚卻是愈發止不住，直往下掉。

    見他痛哭，延德帝心中又何嚐好受，微微一歎之後，他勉力伸出手去，輕撫著百聿的發冠，麵上神色一時複雜。他在此時忽然說起這個，一來是為成全愛子；二來，又何嚐不是存了為百聿留一條後路的打算。若能娶了南越公主，倘或日後兄弟果然相爭，百肇對此多少也須有所顧忌，而百聿則是多了一條退路。到了如今，他所能做的，也隻僅隻如此。

    他的這些心思，百聿又哪知道。於他而言，隻覺自己父皇說出這些話來，隻是出於對他的愛護，即便不能親見他成家，也想趁著生前，為他定下終身大事。隻是延德帝愈是如此，他便愈覺得自己委實是全無孝心，明知父皇有恙，卻還不管不顧的追著石青妍去了南越。

    延德帝見他神色悲戚，隻是流淚，竟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由愈加憐惜，吃力的衝他擺了擺手，慢慢道：“莫哭，莫哭，父皇這不是還好好兒的嗎”一言未了，早又咳嗽不止。

    百聿見狀，忙自上前扶住他，隻是他這一生，都未曾伏侍過誰，雖也曾目見旁人為病人撫胸拍背，紓緩咳嗽，但輪到他自己做時。卻仍不免手忙腳亂，全無章法。忙亂了片刻，他這才忽然想起什的問了一句：“父皇今兒可服了藥沒有”

    延德帝一聽“服藥”二字，便不由的皺了眉，顯見得是近來服藥過多，聞藥已然生畏。百聿一見他的神色，早知究，當下也不再多問，隻揚聲命人端藥上來。

    不多片刻，便有小太監捧了藥來。一麵將藥呈奉上來，一麵低聲的稟道：“稟皇上、安親王，睿親王已來了一會了。如今正在外頭候著！”

    延德帝才一聽得這話，眉心便即擰了起來。那小太監也是在他身邊伏侍了好些時日的，回話之時，一直偷眼去覷延德帝麵色，此刻見他色變。忙又補充道：“奴才原說要進來回稟皇上，卻被睿親王攔了。睿親王……他說他不急，等皇上同安親王說過了話他再進來不遲！”

    延德帝聽得這話，倒不好再多說什了。這會兒百聿也早將藥碗送到了他的唇邊，延德帝皺眉勉強將那藥喝了下去，而後卻朝百聿道：“你這陣子不在宮中。卻讓你母後牽念不已。你這便出去，好好陪陪你母後！順便……也喚你二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