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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礦工懂得自救，成活幾率會高一些。”老羅望了望前方正在救援通道開足馬力作業的隊伍，浮現出憂慮的神情。

    “羅老師，是不是有什不方便說的？”我問。

    “目前，距離礦難發生已經十多個小時了，錯過了最佳救援時間。這時，井下存活人員的心理最重要，如果他們知道外麵在實施搶救，自然而然的，更加堅定活下去的信念；如果長久沒有盼到救援，他們首先在心理上便妥協了。加上礦難後可能有人受傷，以及井下的空氣稀薄、饑餓、灰塵，對死亡的恐懼，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可能令讓他們支撐不下去。”末了，他問，“為什不早點通知消防救援？”

    “這麵的事情有點複雜。”

    老羅“哦”了一聲，似乎參透了其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複雜也不會找我們這些雜牌兵了。”

    “不過，等這件事情完了後，我絕對不會讓放過那些草菅人命的人。”

    老羅輕輕歎了口氣，說：“我幹消防幹了20多年，目睹過許多天災，其實根源上人禍更多。看了這多生死，有一天回家看到我兒子的臉，我突然想退出來了，不是擔心自己的命，是不想再受那種煎熬。人，都是自私的。我兒子當初非要去當消防隊員不可，我是過來人，告訴他幹我們這行有風險。我萬般阻撓。最後強不過他，他贏了。”

    “子承父業，他是有擔當的人。”

    老羅眼閃著些許溫暖的光，繼續說：“結果，有一次出任務，遇到一個居民樓發生火災，為了救困在大火的孩子，他沒有回來。當時，我那個天旋地轉啊，感覺人生全部被毀了，或者也沒有什意義了。這兩年，想通了，他為了自己理想的事業甘願獻出一切，而我還不如他。”

    “對不起，讓您提起傷心事。”

    “沒事，我們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當下這件事情上吧。”

    奮戰兩個小時後，消防通道終於被打通，下麵傳來了微弱的呼救聲：“我們在下麵！”

    大家聽到下麵有人，紛紛鼓掌歡呼。

    老羅立即命人向井下的人輸送空氣、食物和水等維持生命，又向向礦井下輸送管線準備進行排水通風。

    “太好了！”老羅興奮地告訴我，“他們自己鑿穿了巷道與救生孔的隔離岩層，很快能升井。”

    “下麵的人都怎樣了？”我迫不及待地問。

    “很不幸，有兩個人受傷，一個的傷勢太重，沒有挺過來，還有一個人的腿骨骨折，我們已經將急救用品通過安全通道送下去了。”

    “那個沒有挺過來的人，叫什名字知道嗎？”

    “目前還不清楚，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先把他們弄上來！”

    一分一秒過去了，每一分鍾，都像一年般漫長。

    升降機安裝好後，井下的人員開始一個接一個被送上來。

    第一個上來的是腿部受傷的那個礦工，左腿嚴重骨裂，膝蓋下麵那截幾乎都移位了，露出森森白骨，慘不忍睹。

    他已經失去了意識，一出來，便被準備好的擔架抬走，送醫院去了。

    接下來被升上來的人，全身布滿汙垢，像剛從煤渣拖出來的一樣。

    每上來一個人，我的心都跟著咯一下。

    不是盧澤，不是他，仍然不是他。

    “下麵還有兩個搞科研的，有個已經沒了！你們要快啊，要快！”一個被升起來的礦工，緊緊地抓著救援人員的衣服，驚恐地說。

    “放心放心！交給我們！”他迅速被工作人員帶走了。

    我追過去問那名礦工：“對不起，請問，你知道不幸遇難的那個科研人員的名字嗎？”

    “名字？不知道，我也才剛來這個礦上不久。”

    “他長什樣？”

    “挺清秀的一個小夥子，白白瘦瘦的。”

    “哦。謝謝你。”

    我頓時凝固在那，失去了知覺。

    我的世界一片混沌，周圍的聲音、氣息，我都感覺不到了。

    正在這時，一陣垮塌的巨響把我從短暫的麻木中拉回了現實。

    消防通道發生了二次塌方。

    “糟了！”老羅驚呼一聲，“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了。”

    “怎辦？”我像失魂的行屍走肉，喪失了思維。

    “如果他們躲避不及，很可能遭遇不測。而且，這次塌方把通道全部堵上了，不加快速度，孤注一擲地砸開這個通道，即使他們有幸躲過了這次塌方，也有可能因為空氣稀薄慢慢變得神誌不清，最後恐怕……”

    雖然子遭遇了不測，但是井下還有一名工作人員被困，還有一條生命需要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