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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過後,婺市終於從盛夏難消的餘韻中緩過勁來。
不過,正午的太陽還是有些燥熱,連緩慢遊弋於天空之上的雲彩,都被熨得平平整整。
倚靠在被曬得溫熱的陽台上,微眯著眼睛,張望向下方人頭攢動的操場,江不器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貓。
一隻安逸享受著愜意時光的貓。
粲爛的陽光,曬得他昏昏欲睡,拂過耳畔的微風,也彷如催眠的低語。
“。”
肩膀忽然被人碰了碰,真快睡著了的江不器,連忙睜開眼,側頭循向聲音的來源。
是同桌周琛,十分鍾內來回教室和小店的緊張路程,讓他的額頭,蒙上了一層匆忙的細汗,臉頰也是稍稍有些發紅。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在來回這段路程後,就化身成下鍋的小龍蝦。
隻是這小子皮薄,皮膚又白,性格還內向,稍一運動或是害羞,就會血色上湧。
“謝了。”
江不器扯嘴一笑,接過周琛遞過來的“毛毛魚”小魚幹。
這玩意,一塊錢一包,巴掌大,現在在婺市各個學校正賣得緊俏,他們二中的小店,三天兩頭缺貨。
撕開真空包裝,擠出一根魚幹,叼上嘴,江不器感覺自己更像一隻貓了。
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這日子就是舒坦。
隻是,這東西原來這難嚼嗎?
三兩根下肚,腮幫都痛了啊。
江不器皺了皺眉,忍著腮幫的酸痛,把嘴跟牛筋一樣堅韌的小魚幹咽下肚,隨後又低頭從包裝袋,叼出一根。
沒辦法,難嚼是難嚼,可架不住好吃啊。
好吧,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貪戀這種廉價的口腹之欲,真是說不過去。
但,愛誰誰呢。
可沒有人知道,現在站在2000年末梢,17歲正青春年少的他,其實已經被16年後的“蹉跎”靈魂占據。
再說了,人生哪有那多的說不過去,他可不想再像前世那樣,“刻薄”地活成模範,活成機械。
“十一去哪玩了?”明銳的陽光,刺得周琛有些睜不開眼,額頭漸幹的汗水,也粘稠得他難受,要不是江不器沒有回教室的意思,周琛真不願在陽台上呆著。
江不器頓了頓,抬頭凝望向湛藍的天際道:“沒去哪玩,倒是做了個漫長的夢。”
“什夢?”周琛疑惑地問道。
江不器轉過身,看向周琛道:“一夢十六年,夢見你上了工大,娶了彭佳琪,生了個漂亮女娃,在我的葬禮上哭得死去活來。”
這些都是實話,但這時候說出來,他相信周琛是不會當真的。
不過,天機不可泄露,這種事說出來,他會不會活得比前世更短命?
江不器情不自禁地在心中笑著想到。
他其實蠻釋然,短命也好,長命也罷,他從來沒有在意過。
他現在隻想活得像個人,而不是機器。
“我和彭佳琪早分手了好嗎?”周琛臉頰上剛剛褪下去的紅色,又卷土重回,甚至更醒眼了些。
哎,皮真的薄,難怪兜兜轉轉,七年後,還是驚掉所有人眼珠地和彭佳琪複了合,並且最終攜手走入了婚姻殿堂。
都說性格影響命運,不是沒有道理。
“分手了也能複合啊,現在不代表以後。”江不器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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