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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過千山,水流不息,經過整整七日,梁澄一行人終於到達泗州。
泗州北枕屏山,南襟長淮,臨瞰洪澤,扼徐淮之門戶,通兗豫之舟車,係中原之咽喉,南北之要衝,皇家漕糧皆在此中轉。
而大名鼎鼎的八荒盟總盟便設於洪澤湖北岸,這是汴水,即運河通濟渠和淮水交匯之處,又有無數徑流匯入千洪澤,水陸交通十分發達,有詩讚曰“官艫客滿淮汴,車弛馬驟無間時。”
坐船穿越洪澤,過淮河入江水道,經高郵、邵伯二湖,便是揚州,江南第一山莊流泉莊便在此處,與八荒盟呈南北犄角之勢。
光是二者的地理位置,便已顯出濃濃的火藥味。
梁澄此行於泗州暫作歇腳,然後便要度過淮水,打馬至九華。
泗州城郊有一明光寺,離渡口最近,梁澄二人便於此處借宿一晚,因為不欲泄露身份行蹤,兩人分別化名程良和年一。
二人自稱佛門俗家弟子,守門的和尚見他們氣度不凡,不敢怠慢,於是親自領到執事和尚處。
“請問師父名號。”梁澄見禮道。
那執事和尚看起來甚是年輕,相貌有些陰柔,一雙桃花眼微微耷拉著,顯得有幾分慵懶,若不是身著僧衣,頭上光滑,看著倒像是風流的公子哥兒。
梁澄氣韻清貴,衣裘躡靴,身後的一念更是飄逸脫俗,那執事和尚原本還雙眼半閉著,在見到二人後,雙眼便水亮了幾分,麵上浮起笑容。
“貧僧善見,不知二位施主所來何事?”
這善見執事話雖周正,笑容卻有些怪異,像是殷勤熱情,卻又有些輕浮的嫌疑。梁澄見他長了張風流多情的臉,不由以為是這人麵相如此,才給人這般感覺。
隱下心頭的不適,梁澄回禮道:“在下程良,這是程某師兄年一,我等師兄弟二人,奉師命遊曆江湖,欲借寶地暫歇一宿。”
“阿彌陀佛,”善見打了個佛號,道:“來者是客,二位請。”
善見親自引著他們往客寮走去,一路上和梁澄狀似閑閑聊著,卻見縫插針地試探著什,都被梁澄不著痕跡地打了回去,到最後什也沒問到。
善見給他們安排的客寮十分雅致,簷前就是蓮塘,水麵結著薄薄的一層冰,幾株殘荷斷梗,雖然蕭索,倒也不失意境。
善見招待了幾句,便帶著小沙彌離去,梁澄往蒲團上一座,對著一念若有所思道:“這善見師父當真有些奇怪,不知師兄是否注意到,方才經過前殿時,我發現竟隻有女香客。”
一念為梁澄倒上一杯熱茶,道:“我三年前也曾經過明光寺,不過彼時,此處還隻是一小小野廟。”
梁澄微訝,“我見明光寺頗有一地名之風,殿宇林立,鎏金銅瓦,簷枋彩畫,而且香火鼎盛,信客雲來,方才渡口處,便聽到好些異鄉人來此,所為便是明光寺,這般名聲,不像三年就能積攢的。”
“你可知香客來此拜佛,所求為何?”
“凡人求神問佛,不外乎生老病死,功名利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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