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到,“朕須得好生考慮,若來日永琪登基,愉妃為母後皇太後、皇後便是聖母皇太後,那她……”
他百年之後,她豈不是要落到皇後手中受盡折辱?屆時,自己便是死了,怕也是要不放心了。
傾耳細聽的傅卻全然明白,眼中冷色更深,若要她好,除非……她是太子之母,未來的母後皇太後!這個念頭劃過,宛若一條噬心的毒蛇爬過,留下冰冷粘膩的痕跡。
弘曆搖搖頭,轉過身,“愛卿勞累半年了,朕許愛卿歇歇,回春和園去吧。”
傅掃袖跪安,退出了九洲清晏正殿。
夏日炎炎,沉重的官服內滿是汗漬,緊緊地粘在身上,叫人難受。陽光照耀在身上,更覺灼人,傅抬頭直視那光華,眼底生疼,漸漸沁出淚來。
永琪,永琪……他垂首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反而笑出聲來。
傅離去之後,弘曆便召見了禮部尚書德保。
今年五月十八,祖聖康熙爺的第十八子、弘曆的十八叔允禧亡故,著禮部、太常寺、內務府治喪。
德保垂手走進大殿,掃袖跪安,“奴才德保請萬歲爺安,萬歲爺聖安。”
弘曆並未叫起,“朕記得靖郡王二子皆夭亡了?是嗎?”
德保拱手,“回萬歲爺話,正是,靖郡王次子於十九年夭亡,此後再無子。”
弘曆沉吟半晌,“眼下朕的其他王叔之中有可靖郡王過繼子嗣的嗎?”
德保細細思索良久,額上沁出汗珠,“並未……合適人選。”
如此看來,隻能從自己的兒子之中選出一個來了,弘曆暗忖,“禮部承辦治喪事宜,差事辦得不錯,愛卿無需誠惶誠恐至此,退下吧。”
德保鬆了一口氣,跪安之後急忙離去。
弘曆站起身,吳書來急忙準備好傘跟上去,“萬歲爺,這會子日頭正毒呢,您這是要往哪兒去?奴才給您準備步輦……”
“廢話真多!”弘曆掃了吳書來一眼,一路疾行過了泉石自娛,走進地一家春。
若翾此時快要臨產,精神好了許多,瞧見弘曆走進來,擱下手中的提子,就要起身行禮。
弘曆忙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坐著,“朕有一樁事想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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