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溫熱的手握住他的大掌,“禮不可廢,”若翾眼中帶著溫軟的笑意,“萬歲爺怎先回來了?太後娘娘呢?”
她的眼睛一如往日的清澈澄明,弘曆卻莫名地覺得心都不在實處,緊緊地回握住那隻纖細白嫩的柔荑,“朕已經命欽監擬了一個名字給咱們十五,想讓你知道,瞧瞧。”
吳書來會意,遞上一個托盤,若翾低頭一看,“永琰?”
弘曆頷首,“《周禮》玉人一篇有言,琰圭九寸,判規,以除慝,以易行。琰是尊貴之玉器,隻有這個字,才能配得上咱們的兒子。”
若翾握住那明黃色的簽子,臉上現出笑意,“這個名字真好,崇琬琰於懷抱之內,吐琳琅於毛墨之端。永琰長大了,一定是個會讀書、愛讀書的好孩子。”
弘曆握住她的手,“對,咱們永琰一定會平安長大。”
他的手心依舊溫暖,卻帶著一點濕意,一雙黑眸瞧著若翾。
“萬歲爺的生辰,奴才不在跟前,”若翾輕撫弘曆腰間的香囊,“萬歲爺的香囊舊了,奴才做了一個新的,您看,這個好不好?”她從榻上的竹根匣子取出一個葫蘆形香囊,在他腰間比了比。
弘曆接過,將腰間的舊香囊摘下,“這還是你從前做給朕的,衣不如新,人卻不如故。”他將舊香囊放在袖中,才戴上新的。
他這樣細致,實在難得,若翾輕笑一聲,卻驀地想起永玨那日的話,心中一冷。
“今時今日,你尚有皇阿瑪護著,來日皇阿瑪不在!”
他比自己年長十六歲,若真到了永別那一日,她又該如何?縱然她甘願引頸就戮,皇後未必就會放過自己的孩子。
弘曆不知她心中的憂患,笑道:“朕在你回宮之前曾許諾送你一件大禮,這便有了。”他對著吳書來使了個眼色。
吳書來會意,命兩個太監捧了一丈一見寬、一丈見長的畫走了進來,“奴才請萬歲爺安,請貴主安。”#)&!
弘曆笑道:“這是你生辰那一日,朕命人所繪,已經賜名為《塞宴四事圖》,畫中西南便是你了。”
若翾隨著他的話,望向那處,彼時自己已有九個月的身孕,杏黃色吉服下腹高高隆起,“萬歲爺怎的把奴才等也畫進去了?隻是為何不見皇後娘娘?”
弘曆不在意道:“皇後許是去伺候太後了,”他命人將畫收起來,“這樣的盛世若是沒了你,才是真真兒的無人共享,朕自然要將你畫入,子孫萬代,流傳下去。”
轉眼便是這一年的除夕,宮中處處妝點一新,才下過一場瑞雪,空氣之中滿是凜冽清新的味道。
儲秀宮內,眾人皆都換上了新衣,若翾穿了一件石青色冬吉服,內襯杏黃色撒花裙子,套上兩對兒象牙護甲套,她理了理胸前的朝珠,“萬歲爺晉了你為貴人,眼下郭貴人便能隨本宮往重華宮聽戲去了,你拾掇拾掇。”$^@^
從前的郭常在高高的顴骨上塗抹著厚厚的脂粉,越發顯得粉麵含春,未聞其聲,先見笑臉,“奴才多謝貴妃娘娘提攜,隻是內務府還沒送來奴才的吉服,奴才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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