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翾擱下湯匙，“慶妃姐姐喜歡吃鴨子，你命廚房做了，送給她去，煥春得對，我實在沒那個心思。”

    兕子聞著盅的香氣早就覺著餓了，她伸出一隻手，抓住湯匙，待要喝湯，卻被若翾攔住，“這是補品，你孩子家家的，不許吃這個，等抱夏做了冬筍燴鴨子，你吃那個。”

    兕子肥嘟嘟的身子賴在若翾懷耍賴，若翾好笑地親親她，“快些去吧，公主餓了。”

    抱夏噯了一聲，笑著看了兕子一眼，方才離開。

    養心殿內。

    傅將手中的折子遞給陳進忠，“萬歲爺此次南巡路線及沿途準備，各行省官員皆已齊備，隻是沿途見麵賦稅之事，還需萬歲爺定奪。”

    弘曆屢次南巡總會減免沿途行省賦稅，所圖者不外乎降低勞民傷財的程度，他接過折子，“此次便減免十分之三，去歲受災處便減免十分之五。”

    傅拱手，“微臣遵旨。”

    弘曆頷首，“昨兒個綏遠那邊進呈了一道折子，是舒明歿了，綏遠將軍之職事關重大，你回去之後，同軍機處的其他大臣商議一番，盡快擬出代任之人。行了，退下吧。”

    傅掃袖，行過跪安禮之後，弓身退出養心殿。

    處置了一個上午的政事，弘曆頗覺困倦，一旁的陳進忠倒也乖覺，早早地備好了茶，“萬歲爺，這會子也有午時了，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了，奴才吩咐傳膳吧？”

    弘曆站起身，“去乾清宮！”

    陳進忠急忙命人準備了步輦，鹵簿等，到了日華門，弘曆下了步輦，一步步走進這巍峨的乾清宮。

    緩緩在大殿之內來回踱步，最後站定於正大光明匾額之下，他今年已經五十有二，許多該考慮之事一件件地洶湧而來。

    昔日，先帝便是將立儲安排放置於這匾額之後，總有一日，他亦要如此，抬起頭，貼滿金箔的藻井內，一條金龍口銜巨珠蓄勢待發，仿佛隻要那一刻，它就要如雷霆而下！

    弘曆合上眼，撚動著青金石朝珠，沉默如鐵石，大殿之內的仙鶴香爐傾吐曼曼龍涎香氣，模糊了他的神色。

    陳進忠等心翼翼地弓身站在殿外，日光之下，日晷走了一度，他才聽得殿內的人低聲道：“回吧。”

    過了十五，弘曆奉太後、率苾芬、若翾等自京師啟程，行了數日，便已經到了德州附近。德州是他的傷心之地，每每弘曆總要繞開此處，這一回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