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這句話雖然人們都知道,但是真正相信的卻很少。
莫老爺活了大半輩子,他雖然信佛,卻沒有因此而多做善事,甚至做了許多在佛家看來該下地獄的事情。
莫老爺身上的病,與其說是病,不如說是惡念纏身。
莫子衿在雙眼掃向他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他的身上籠罩著濃濃的黑氣,這些由於惡念而形成的業障,時刻在向他索命。
這是明顯的自作自受。
莫子衿用幾方藥材治療了莫老爺身體上的病症。一時之間,倒是真讓莫老爺鬆了一口氣。
一場水患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雖然罪過不全在他的身上,可是百姓心隻是沿水鎮的父母官是他,自然,這惡念就纏在了莫老爺的身上。
惡念纏身,被淹死的冤魂不得輪回。想要這些人放棄怨恨,就看他舍不舍得了。
莫老爺自然是看不見這些滿是怨恨的黑氣,否則早就嚇死了過去。
窗外陽光正好,莫老爺緊鎖的房門終於打開。然後,在其他人詫異的眼光下,第一次用慈愛的眼光送走了莫子衿。甚至還拿出了一些銀錢給淩婉婉,說是作為沒有參加兩人喜事的補償。
沒有人知道那天夜父子倆說了什。隻知道莫老爺自那一夜後變了。
他讓莫子雲從老宅的密道中拿出了多年貪汙得來的積蓄。
那一刻,莫子雲才知道,這老宅下竟然藏著如此多的金銀珠寶。還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藏進去的。
莫老爺一開始看中的就是他木訥的性格。就是因為他從來不回懷疑,又很好掌控。他也才能放心的用看望的名義將這些金銀藏在老宅的暗室。
捉拿莫老爺的人在午後出現了,不由分說的將他壓去了錦城。隨後,莫老爺將這些數目龐大的金銀珠寶獻了上去,並且甚是愧疚的表明,他願用這些錢替那些難民重修一個家。
錦城的國主對此本是不願罷休的。如此貪汙枉法之徒,怎能嚴懲不貸?!
就在國主思考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急報,說由於水患造成的屍體沒有掩埋,過多的屍體造成了棘手的病症。許多難民的身體發生了病變,臉上身上張起了可怕的膿包。
最可怕的是,這病竟然還會傳染。
錦城的國主剛剛繼位,位置還沒有坐穩,被這一下弄了個措手不及。慌忙之下調動醫師和人馬前去處理。
哪料到,介是被困在了救援的地方,疾病染身。
金碧輝煌的大殿,年輕的國主滿臉怒色,臉黑的幾乎能滴出墨。他的手握著一卷急奏。當瞧見上麵觸目驚心的字句,忽地一把捏緊,揚起手……
奏折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準確的砸在莫老爺彎著的脊背上,彈了一下,然後掉落在光滑如鏡的地麵上,靜靜的攤開。
瘟疫,死亡……
莫老爺蒼老的臉上扯起一個悲涼的角度,以頭磕地,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這是他的孽,他知罪。
金山銀山或許能夠重建家園,卻買不回死去的靈魂。
想到已經離開的大兒子,莫老爺的淚流了下來。
那一雙腿殘廢的孩子,他從來不曾重視過得孩子。他卻為了自己的一句認可,帶著那與他相愛的姑娘去了最危險,病情最重的鎮子。
他這一生,死了最愛的夫人,死了曾經喜歡的小兒子,最後,他最寵愛的姨娘怕被連累,竟卷走剩下的銀子離他而去。
本以為她是不一樣的,不成想,她太會演戲了。
莫老爺的記憶在腦海快速閃現,最後定格在她那雙泛紅卻堅定的眼睛上。
或許,她在走之前是有猶豫的,隻是活命的想法戰勝了她心的顧慮。
至於她最後的下場無人得知。活著也好,死了也罷,莫老爺都不在乎了。
人都說,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
莫老爺卻覺得,自作自受四個字,果然用在他身上在合適不過。
時間在慢慢流逝,莫老爺在地牢中不知道呆了多久,他在等待行刑的那一刻。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枝打在他的臉上,刺眼的讓他抬起手遮擋。叮叮當當的鏈條聲在他的耳邊回蕩著。
他要死了,這一刻他無比清楚。
莫子雲站在台下的百姓之中,不時抬頭看看四周,眼中的焦急毫不掩飾。
“時辰已到,斬!”監斬官的聲音響起,有些旁觀的百姓不忍地轉過頭。而莫子雲頹廢的坐在了地上,嘴呢喃著什,聽不清。
頭被壓在台子上,手被綁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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