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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荇怔怔看了他片刻,站上展台,繼續方才未完成的彩排。杜澤坐在台下約兩米遠的位置,正定定地看著她。
他是她唯一的觀眾。
時間仿佛一瞬間嘩啦啦翻回過去,放學後的校園,落滿陽光的教室,吊扇在頭頂吱呀吱呀地轉。
空蕩蕩的教室,杜澤趴在最後一排的課桌上補眠,蘇荇站在講台上練琴,小提琴的音色明快清悅,如百靈鳥婉轉啼鳴。
一曲結束,杜澤懶洋洋地睜開眼,陽光落在他的眼角眉梢,他漫不經心地鼓了鼓掌,評價道:“不錯。”
回憶與現實交疊,蘇荇循聲看過來,杜澤正收起長腿,站起身來,他鼓掌的手尚未放下,看著她的目光含著未及掩飾的欣賞:“我很期待明天的拍賣會。”
蘇荇的聲音有些啞:“……你會來嗎?”
“當然。”
蘇荇咬了咬唇,沒吭聲。
杜澤看她一眼:“要再來一遍嗎?”
蘇荇看一眼時間,搖了搖頭,她心難受,不大想和他待在一起。
杜澤十分順手地提起她的包:“那就走吧。”
一路無話,車子停在小區門口時,杜澤探過身來,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再給我一點時間。”
天色尚未黑盡,尚留有一絲熹微的霞光,車窗外知了正聲嘶力竭地叫著,蘇荇怔怔看著杜澤近在咫尺的麵容,他輪廓深邃鼻梁高挺,即使是在這樣晦暗的傍晚,五官也英俊的頗為分明。
蘇荇突然就對這樣的關係感到厭倦了,她避開杜澤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溫柔的視線,隨口問道:“你不回去嗎?”
杜澤挑了挑眉,像是對她關心自己的行程頗為詫異,隨即輕笑一聲:“不了,我要回家一趟——我媽知道你回來了,你什時候和我回去看看她?”
蘇荇拉開車門的手頓了頓:“……好。”
不管她和杜澤的關係怎樣,杜母當年對她有恩,既然回來了,終歸要去探望一下的。
目送蘇荇離開之後,杜澤拐了個彎,打開cd,小提琴歡快跳躍的音符充斥車廂,織出一片溫婉情調,曲子進入高|潮後,杜澤頗有興致地跟著哼了兩聲,向來繃緊的嘴角無意識地彎起。
他提前給家打了電話,到門口的時候孫嫂正候在那,見了他高興地招呼道:“少爺回來啦。”
杜澤點了點頭:“天熱,你不用每次都在外麵等。”
孫嫂樂地表示不礙事:“真巧,沈小姐也剛到不久。”
杜澤目光正好掃過花園停著的車,臉色沉下來,沒吭聲。
孫嫂兀自喋喋不休地說著:“這趕巧似的,要不是沈小姐說了,還以為你們約好的呢。”
進了屋,沈思正圍著杜父杜母撒嬌賣乖,見了杜澤,她目光閃爍地看他一眼,隨即不大自然地喚了他一聲:“阿澤。”
杜澤麵無表情地看了她片刻,隨後移開目光,若無其事地向杜父杜母打招呼:“爸,媽。”
杜父點點頭,隨口問道:“聽你媽說你一直在忙,最近手頭上的項目怎樣了?”
“還成。”杜澤拿起茶壺給杜父麵前的杯子滿上,一手解開襯衫最上的兩顆紐扣,露出性感的鎖骨和一點若隱若現的緊實胸肌。
父子倆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隨後杜父教訓道:“工作歸工作,不能因為忙就不顧家庭,雖然你還沒結婚,但那是早晚的事,小思是你未婚妻,你平日得抽空多陪陪她。”
“伯父,阿澤的事業最重要,我沒關係的。”沈思聞言連忙乖巧道。
杜澤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敷衍道:“知道了。”
“你們訂婚也大半年了,不如挑個日子把婚事辦了,省的你整天不著家。”
杜澤喝水的動作頓了頓,看著埋頭不語的沈思淡淡道:“不急。”
“還不急?”杜父氣得吹胡子,“你也不小了,你看看趙家的孩子,周家的孩子,和你一樣大的哪個還沒結婚?”
杜澤蹙了蹙眉,懷疑他爸提早到達更年期:“小思還小,過兩年再說。”
“你……”
“行啦,”杜母適時出來打圓場,“這種事讓孩子自己拿主意,都訂婚了,你急什。”
她早看出來杜澤和沈思之間不對勁了。
當年蘇荇出國之後,杜澤有段時間跟著沈逸花天酒地,整日醉生夢死,然後有一天像是厭倦了,突然就女色不近、坐懷不亂,硬是把自己活成了柳下惠,別人怎說都沒用。
直到去年沈思回國,兩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一來二去的,再逼著杜澤去相親,他就把沈思領回來了。當時沈思正被一個農村的窮小子糾纏不清,兩家一拍即合,很快訂了婚。
這大半年來,杜母看著他們,雖說不像熱戀中的情侶,但沈思那丫頭有心,杜澤也不像前些年那樣不近人情,感情總能慢慢培養。
隻是沒想到蘇荇回來了。
杜澤掩飾地滴水不漏,杜母不確定他是否還想著蘇荇。
“小思,天晚了,你今晚就住在這。不是明天要去拍賣會?我正好也要去,你就當陪陪伯母。”隨後杜母拉拉杜父,對他們道,“你們聊,我們先上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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