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還活著，我可以為他拚盡一切。”霍無舟的聲音低沉得讓人心悸，“但是他已經不在了，說什都沒用了。我隻希望他入土為安，我不能讓他死後還被人詬病，你明白嗎？”

    唐言蹊垂著頭，“明白。”

    就算把他們的感情大白於又如何，就算把“同性戀”三個字安在他的頭上又如何。

    即無法讓死去的人活過來，又會讓活著的人對他的印象愈發扭曲。

    她若是霍格爾，也不會忍心讓自己的愛人死後還要忍受外人的詬病、家人的唾棄。

    所以他現在，是求也求不得，愛也愛不得……

    連說，都說不得。

    唐言蹊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令人揪心的感情。

    甚至她以為她和陸仰止之間的九九八十一難就已經足夠曲折。

    為什她身邊的人總是這樣多災多難。

    走廊又陷入了長長久久的沉默，這次，終是沒人再開口。

    ……

    容鳶走出審訊室時，陸仰止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方才他在監控聽到容鳶要出來時就在心暗道不好。

    容鳶這小丫頭為了一個霍無舟，胳膊肘往外拐得厲害，要是她出來沒看到他、甚至知道他在監控室“偷聽”唐言蹊他們說話，估計想都不想就會把他賣掉。

    所以陸仰止無奈，隻得暫時放下監控室的事，前去接她，“怎樣？”

    不知是不是因為審訊得力度太大，她臉上掛著很不常見的憔悴和疲倦，“還好。”

    男人鷹隼般的黑眸深沉一片，輕易就籠罩住了她所有的勉強與不自然，“你這樣子讓人看不出來一點好。”

    容鳶閉了閉眼，想笑，笑不出。

    “受欺負了？”

    “沒有。”她道，“我最近可能要去趟歐洲，公司的事情就暫時先放一放，等我回來再說吧。”

    陸仰止“嗯”了一聲，“是該去放個假。”

    她是個要強的人，別人六年都畢不了業的課程她隻用兩年就修完了全部，甚至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從小就是所有圈子的佼佼者。而她又不像唐言蹊，是個邊玩就邊做出驚世駭俗的成就的天才。

    她是真的一步一個腳印，把自己活活逼成了外人眼中的天才。

    陸仰止多嘴問了一句:“要帶著霍無舟一起？”

    容鳶怔了怔，失笑，“帶他幹什？我和家給我找的相親對象出去玩，還得帶個男人全程看戲嗎？”

    “相親？”男人長眉一蹙，“沒聽你說過。”

    容鳶還是那張笑臉，“我年紀也不小了，就算不結婚，也該有個穩定的對象了。家天天催，催得我頭疼。”

    “而且我又不像你，你是個男人，早一天天結婚都無所謂。我爸媽那種性子你知道的，好麵子好得厲害。我隻要嫁得不好、不如什王家千金張家千金的，他們非活吃了我不可。”

    陸仰止對此不置可否，隻道:“我以為會是霍無舟。”

    這下女人倒是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她淡淡道:“我也曾經這樣以為。”

    陸仰止揉了揉她的頭發。

    容鳶是個驕傲的人，從來不會允許別人對她做這種親昵的動作。

    可是這一次，她卻隻剩下滿心悲涼和倦怠，連阻攔都不想阻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