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視線仿佛無法聚焦，就這渙散地看了他半晌。

    靜靜莞爾笑了下，“刻的ogier不是你，是不是顯得太矯情了？”

    她頓了頓，閉上眼，“大概你也不會信吧。”

    霍無舟沒說話，眼中的墨色氤氳成片，顏色更加濃稠。

    容鳶心底的委屈和怒意交織在一起，見他不言不語、深沉如海的模樣，就更是難受，“你給我！我不想看見你！”

    剖開了她最丟人的秘密還不夠，還要來嘲笑嗎？

    霍無舟，做人做到你這個份上，真的挺糟糕的。

    她伸出來打他的手被他緊緊攥在掌心，“容鳶，你喜歡我？”

    這話，讓原本還在掙紮的女人瞬間安靜下來。

    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

    她分辨不出他深沉的口吻中那一抹笑究竟是諷笑還是其他什，隻聽到他繼續慢條斯理地問:“你從什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女人的指甲嵌入掌心，笑得一臉破罐破摔，“忘了，什時候開始喜歡你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今天開始，不，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已經不喜歡你了。”

    男人眼底席卷開沉暗的風暴，語調卻不驚不怒，平平無奇，“是嗎？”

    他也不說什嘲諷的話來寒磣她，可就是這種看破一切的平靜讓容鳶更加難受。

    她情願他一巴掌扇過來打醒她，笑話她，也不願意他用這種冷靜的態度對待她年少無知的感情。

    就仿佛，這些感情在他眼，還不夠挑動他半點情緒的。

    她像是和他較上勁的小獸，豎起滿身的刺，冷聲道:“哪個女人年輕的時候沒喜歡過幾個錯誤的人？何況你霍無舟長得又不醜，本事又大，還滿身都是故事，這樣的男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陪伴幾年，動心是什很難的事嗎？”

    男人看著她梗著脖子的樣子，低笑，“是不難。”

    沒料到他是這樣的反應，容鳶微怔。

    卻聽到他問:“那我是做了什讓你改變主意的事？”

    改變主意？

    容鳶一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

    片刻後，臉色漲得更紅。

    他是問，他做了什讓她漸漸不喜歡他了的事！

    逐漸順著話題深究下去，卻隻能觸到滿心的冰涼。

    霍無舟離她很近，察覺到了她突然低落的情緒。

    半晌，隻聽她道:“腳腕上的紋身可以洗掉，我也沒打算帶著它結婚去惡心我未來的老公，你放心。”

    容鳶推開他，“我不會給你造成什負擔，你就權當不知道這件事就好。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說它也沒什意義。”

    她的話如同一根針，沒入男人的神經，疼得他皺眉，卻怎也無法翻出蹤跡將它取出來。

    隻能任它這時不時的發作，別無他法。

    他有心愛的人，那人不是她，不是“容淵”，他甚至不肯告訴她是誰。

    她也要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門當戶對的公子。

    這不是兩個人一開始就心知肚明的事情嗎？

    為什撞破了這個秘密，卻讓霍無舟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

    仿佛行百者半九十，眼看著伸手就能得到的什東西，猛地消失在了眼前。

    最怕的不是從沒擁有過，而是在失去後才知道，他原本差點就擁有過。

    腦海很多混亂的思緒衝撞在一起，他扶著牆壁，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方靜下來好好想想。

    想想該怎應付這措手不及的一切。

    而這段意外來得太倉促，同樣心力交瘁的還有被撞破了秘密的容鳶本人。

    她的反應卻比霍無舟自然許多。

    默默走到門口，低頭打開了門鎖，啞聲道:“董事長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你不是還有正事要辦？”

    霍無舟斂起心思，沉沉地“嗯”了一聲，跟著她走了進去。

    屋的陳列十分古樸，看得出來莊忠澤是個喜愛古玩和國粹的人，地板中央蓋著一層厚厚的地毯，風格與周圍的陳列有幾分格格不入，所幸有茶幾壓在上方，倒不算太突兀。

    容鳶心不在焉地打量著四周，也懶得和他搭話，說什都顯得尷尬。

    霍無舟就更不會再主動說什了，幾步走到電腦旁邊，打開了布滿灰塵的電腦。

    電腦設了開機密碼。

    他眉頭一蹙。

    容鳶見狀嗤笑，“你不是黑客嗎？這都打不開？”

    霍無舟曲指按住眉心，“你以為黑客是萬能的？”

    容鳶沒再說話了，她知道，黑客當然不是。

    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七十二般變化，也要打開電腦，這些本事才有用武之地。

    不過，用最簡單的排列組合試過去，總能找到正確答案。

    就像她小時候那樣。

    容鳶眸色一黯，走向一旁的書架。

    幾乎所有的書都沾染著薄薄的灰塵，隻有一本，灰塵多得可怕。

    她眉頭一皺，伸手在那本書附近一探，“霍無舟！你來！”

    男人直起腰身，看著她古怪的動作，眼睛眯成狹長的形狀，“什事？”

    邊說邊朝她的方向走了過去，看見那本書時，突然眼也翻覆起了波濤。

    眼見他要去碰，容鳶猛地攔住他，“別碰，這本書上有靜電！”

    正是靜電吸附了那些灰塵，才讓這本書在一大堆書變得格外顯眼。

    “靜電。”男人若有所思地重複著她的話，“一本書上為什會有靜電？木質材料的導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