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病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狐狸不歸 本章:第24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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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件事,顧寧遠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才開始是打算把沈約放在自己名下,再沒有兩人的名字同在一張戶口本上,互相能夠繼承對方的財產更加穩定又值得放心的關係了。可後來仔細想一想,實在是不妥。

    而挑選一個適合沈約的戶口本,也實在是個難題,他並不想把沈約隨意安在哪一家的頭上。

    話說起來還是要牽扯到顧家現在亂成一團的情況。顧律和秦姝去世後,顧寧遠一人單成一戶,明明白白的隻寫著一個名字,這張戶口本上也是繼承權的證明,顧律留下來的,至少明麵上,都是顧寧遠的。

    顧隨一時沒想通,目光一轉,落到顧寧遠的身上。隻見顧寧遠端著粉繪彩瓷的茶杯,飲了一口茶,動作舉止是一貫教養良好的矜貴。此時已經是六月,驕陽似火,他因為正生著病,還穿著長袖,翻卷起來的袖口露出一節手腕,骨節突出而分明,血管微微鼓起,是黯淡的青色。

    真是清減了,但也是真看不出他的歲數。

    顧寧遠放下茶盞,眉眼舒展,不緊不慢地說:“這事,真是有原因的。”

    顧隨被請著坐在一旁,打算促膝長談的模樣。

    “你說現在外麵是什情景?”顧寧遠先不提沈約,眼神幽暗,轉了個毫不相幹的話題,“顧升全?顧鴻?齊思樓的那些人,一個兩個,怎做的?”

    顧隨沒料到顧寧遠就在他麵前這輕描淡寫的交了底,名字都直接說出來了。他是和顧寧遠親近了不少,可也不想摻和到顧家一攤子利益紛爭中,他沒那個本事精力。

    顧寧遠先開口,打斷顧隨打算開口的話,“不必緊張。”

    顧隨幹巴巴地笑了笑,喉結上下移動,把話給咽回去了,“寧遠你真是說笑了。”

    顧寧遠慢悠悠地替他倒了一盞茶,也並不笑,臉色卻顯得柔和,“這外頭的環境可真是糟透了,你說,我能把沈約放在自己名下嗎?”

    話說的這明白,顧隨終於反應過來了,顧家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顧寧遠身上,要是那張戶口本上忽然多了一個陌生人的名字,怕是要千方百計打探算計,沈約也過不上安穩日子。

    顧隨還在深思,可這孩子養在顧寧遠這,戶口在自己這,說什也牽扯不清。

    顧寧遠是很難得對沈約以外的人笑的,此時卻泛著微微笑意,又添了一個籌碼。他從不擅長以情動人,反倒是威逼利誘的手段用的熟練的很。

    “我知道你的那一家公司,正在爭取一個新專利是不是?那個人我恰好認識,倒能介紹一下,你說怎樣?”

    這個舉動對於顧隨無異於雪中送炭。

    那是今年公司最重要的一個項目,正做到一半卡了殼,好不容易找到技術,對方卻死守著不賣,兩相爭執,拖得顧隨腦子都疼。

    “好。”顧隨咬了咬牙,顧無雙和沈約以後隻會越來越熟,自己和顧寧遠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早晚是要上一條船的,倒不如是現在。

    顧寧遠笑意終於達到眼底,伸出手來,“合作愉快。”

    還沒等顧隨的手握上去,遠遠的來了兩個孩子,是沈約和顧無雙。

    沈約走在前頭,顧無雙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沈約的影子後頭,還在喊:“小叔,等一等我!”

    沈約的腳傷好的倒是很快,才不過幾天,消腫之後,走路已經沒有問題了。

    隻見沈約走到顧寧遠的躺椅前,還沒來得及顧得上顧隨,先把手表翻出來,指著上麵的時間,一臉嚴肅地說:“時間到了,醫生說你生病了,要少在外麵吹風。”

    顧寧遠麵色不變,心卻微微歎了口氣,把手轉了個方向,捏上沈約軟軟的,小小的手,從靠椅上起來,對背後的顧隨隨意擺了擺手,“我放風結束的時間到了,下次再見。”

    沈約才看到顧隨,先問了聲好,才抿著唇露出一絲禮貌的笑意,“我……”

    說到這頓了頓,他還從沒有在外人麵前親密的喊一聲“哥”。似乎有些害羞,但又勇敢又仿佛想要炫耀,昭告世界一樣,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我哥現在身體不好,等以後身體好了,再和您談事情。”

    顧隨愣了愣,沈約已經領著顧寧遠走遠了。

    顧寧遠落後沈約一步,沈約認認真真地挑選著,前路沒有任何障礙,顧寧遠像是踩著他小小的影子。這樣大小顛倒過來的領路,倒是頗為罕見。

    顧無雙癟了癟嘴,抱怨道:“小叔都不理我,也不陪我玩了。”

    顧隨看了這傻孩子一眼,心想,以後這小叔,就真成了“親生”的小叔了。

    這話卻不能說出口。

    “一天到晚隻會玩,看看你的小叔,作業寫完了嗎?”

    顧無雙委委屈屈地搖了搖頭,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顧隨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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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約把顧寧遠當做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了。

    沈約帶著顧寧遠走進樓上的臥室,一進門就被冷氣一驚,不知道是不是打掃的傭人嫌熱順手開的,又忘了關。他立刻把顧寧遠推出去,自己“咚咚咚”跑到屋內,迅速關了空調,打開窗戶,把冷氣散出去。

    過了好一會,沈約才又把顧寧遠拉進來,床上的被單已經展開了,隻差把顧寧遠塞進去了。

    顧寧遠作為一個擁有至高錯覺,認為自己已經痊愈,實際咳嗽不斷,低燒不停的病號,待在床上也不□□分,薄被隻蓋到腰腹。

    沈約嘟囔了一句,彎下腰,妥帖地把被子扯到顧寧遠的胸口處。

    在沈約眼,顧寧遠已經成了一隻易碎而珍貴的玻璃娃娃,需得小心仔細對待,碰著怕碎,冷著怕崩,每日從早到晚,眼珠子都盯在他身上。

    顧寧遠這場病來的急且凶,原本隻是普通的著涼感冒,沒想到高燒不退,後頭又引發了肺炎,實在意外。

    醫院的條件很好,可奈何顧寧遠並不是一個好病人,他生起病來脾氣大的很,連藥都不太願意吃,甚至並不把這場病當做一回事。

    全家上下,顧寧遠本人是最大的,沒有人能管的住他。柳媽心疼極了,最後沒有辦法,讓沈約上陣,看能不能有些效果。

    沈約在急救室哭腫了眼,幾天都沒消下去,忽然接到這樣的重任,一瞬間如臨大敵,小心謹慎。他就像隻小兔子一樣紅著眼,顫巍巍地站在病床上,小心地把每一樣藥分門別類地挑出來,親自送上水。

    這叫顧寧遠心甘情願地把脾氣咽回去。

    自此以後,到現在為止,被沈約管的嚴嚴實實。

    顧寧遠一隻手撐著額頭,無所事事地看著個子小小的沈約忙前忙後,歎了口氣。

    “啊?”沈約轉過身在接熱水,隻聽到傳來的聲音,還以為是說話,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又轉過來把水遞給顧寧遠,並不說話,隻是用黑沉沉的瞳子盯著他。

    顧寧遠迫不得已投了降,又喝下了大半杯熱水,熱氣騰騰,整個人仿佛都置身在火籠。

    沈約安靜地坐在床邊,那凳子是原來為了顧寧遠照看沈約定做的,有些高。沈約坐上去腳都碰不到地,懸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汗珠順著鼻尖滑下來,在淺色棉質的衣服上化成了一個個小圓圈。

    他忙到現在,理應比顧寧遠熱的多。

    顧寧遠坐起來,順手拿了一張濕巾替沈約擦了擦臉,皺著眉問他,“熱成這樣?去隔壁屋子待著去,把空調開著。”

    不僅是頭發,沈約連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都沾染上了汗珠,臉上泛著水光,看上去柔弱極了。

    沈約捉住顧寧遠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會好好的,妥帖又仔細地照顧顧寧遠,就像是顧寧遠以往那樣照顧他一樣,怎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自己避熱離開呢?

    顧寧遠一怔,他反握住沈約汗津津的手,十指交握,兩隻手上全是汗,才說:“我也很熱,最起碼,能搬一個電扇過來,那個風我總是能吹的。”

    前幾天晚上,顧寧遠高燒的厲害,第二天醒的又遲,沈約不懂事,很久後才發現不對勁,高燒過度,直接轉成肺炎。吹不得空調的冷風,大多就用自然風代替,電扇也勉強能湊到頭算上一份子吧。

    沈約不相信這句話,他自己爬到床上湊過去,用還冰涼涼的額頭抵著顧寧遠的,兩人之間距離太近,睫毛都要交織起來,像是要融在一起。

    顧寧遠正溫柔地看著他。

    大約的確感受到了汗水的存在,沈約總算同意了。他從床上爬下去,差點沒站穩跌了一跤,“我去拿電扇。”

    說完便急匆匆地跑出房門。

    沈約回來的很快,後麵跟著的一個人把電扇搬到合適的地方,通上電。沈約站在風扇前,一個一個按下按鍵先自己吹一吹,挑選出認為合適的大小。

    顧寧遠走到沈約身後,長臂一伸,把他從風口撈出來。

    “那並不是你的錯,”顧寧遠忽然被強風一吹,忍不住咳了一聲,“我生病是因為自己,你不用這折騰自己。”

    沈約背對著顧寧遠,聽了這話仿佛連掙紮都忘了,像是輕而易舉地被說服了。

    然而並不是。

    沈約說:“哥,你就是這想我的?”

    顧寧遠一怔,手臂失了力道,沈約衝出去,第一件事先關了風扇。

    風扇漸漸停止,扇葉最後強撐著轉動最後一圈,“嗡嗡”聲完全消失,一切歸於寂靜。

    沈約並沒有轉過身,隻聽得他冷靜的質問:“以前我的眼睛受傷了,顧先生是怎對我的?顧先生喂我吃飯,替我穿衣服,講故事給我聽,怕我煩悶,又帶我出去透風。可是那時候,我和顧先生又有什關係呢?”

    “而現在,”沈約的終於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顫音,“我的哥哥病了,我連調一調風扇,都能是因為犯錯後的道歉了嗎?

    這冷靜大約是極其克製才得來的,興許是咬住了牙,或是捏緊了手,總之聽起來便全是偽裝。

    顧寧遠一怔,他看不到沈約的臉,卻感覺到薄薄的一層衣服的覆蓋下,遮不住他微微發抖的脊背。

    他糟蹋了那孩子對自己的一片心意,又叫沈約傷了心。

    顧寧遠覺得自己該真心實意地道一個歉,再來哄一哄他。

    “我錯了,對不起。”那溫柔的聲音輕輕在沈約的耳邊說。

    沈約並沒有立刻轉過身,而是輕輕提高音量,“你真的知道錯了嗎?”

    顧寧遠從沒被人這反問過,又好笑卻得忍住,挑著眉回答,“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既然你認錯了,”沈約側著半邊臉,把醫生叮囑的小本子遞過來,“那以後就要乖乖聽話,什都照著這上麵來。”

    顧寧遠的笑一僵,最後割地賠款,退讓十分,還是同意了。

    此時沈約才扭頭過來,是一個大大的笑臉,唇角高高翹起,眼睛都笑眯成一條弧線,像隻做了壞事得逞了的小狐狸。

    “我才不會生哥的氣呢!”

    顧寧遠也明白過來,他笑了笑,捏住沈約的鼻尖,“嗯?用得著這樣嗎?小壞蛋。”

    沈約小大人似得歎了口氣,“還不都怪你不聽話。”

    顧寧遠:“……”

    到了晚上,差不多才八點鍾,沈約和顧寧遠都已經躺在了床上了。

    屋隻點了一盞壁燈,顧寧遠坐在燈光下,手拿著一份報表,正在仔仔細細地核查。

    沈約看了看表,捉住顧寧遠的手腕,他人小手也小,捉不住一整隻,看起來有些費力。

    可還沒等沈約開口,顧寧遠先把報表合起來,放到床頭櫃上。

    他摸了摸沈約的腦袋,語氣溫柔,“答應你的事,總不會做不到。是不是要八點之前睡?”

    沈約呆呆的點了點頭。

    顧寧遠熄了燈,黑暗同時傳來一句。

    “晚安。”

    然後兩人都笑了。

    顧寧遠側著身,臉朝著床外。其實本來感冒就容易傳染,是不應該讓沈約和他睡在一起的。沈約嘴上是被柳媽的苦口婆心勸服了,扭過頭就能搬個凳子守在床頭,打算徹夜不眠。顧寧遠也沒有辦法,沈約的性格,最不缺的就是倔強,有什法子呢?

    原來的計劃的姿勢應當是雙方都背對著,顧寧遠確實是背過去了,沈約仗著沒人瞧見,自己卻對著顧寧遠的背。偶爾黑夜間歇傳來兩聲壓抑不住的咳嗽聲。沈約便能立刻貼上去,輕柔地拍一拍他的背。

    過了一會,顧寧遠無可奈何地說:“真想把你扔出去,又不聽話。”

    沈約瑟縮了一下,總算規矩一點,向外頭退了退,離得遠一些,努力營造出假象。

    顧寧遠的手伸過來,穿過兩床被子,摸摸索索間找到沈約的小手,毫不費力地裹了起來。

    “睡吧。這樣總能放心了吧。”

    良久,沈約在黑暗中睜開眼,他微微探身,又斂了斂被角,動作並不敢太大,生怕驚動了顧寧遠。

    顧寧遠的呼吸緩慢而綿長,應當是已經墜入了深沉的甜夢鄉。

    沈約總算放心下來,他年紀小,早就困得不行,隻是因為心放不下,一直強撐到現在。

    他在枕頭上一歪,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

    ……

    六一兒童節過了,很快端午就來了。

    一大早,柳媽就把準備好的艾草煮好水。不僅如此,家的花瓶,門前,角角落落,到處都擺上了艾草。

    沈約以前沒見過,倒是很新奇,前前後後看了一圈,歪著腦袋聽柳媽的解釋。

    柳媽忙碌的很,卻還是歡喜,大約是老人對這些節日都有特殊的念想。

    “這艾草啊,是驅邪避穢的,端午在門前掛上,再在艾草水洗一個澡,一年都會平平安安,好運連連,再也不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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