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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遠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隻是很堅定,卻也不至於被流淌的水聲湮沒。可沈約仿若未聞,還是一動不動。
這一點顧寧遠倒是體察得很清楚,兩人接觸的太親密。沈約赤.裸著被攬在懷,胸膛相對,連每一次喘息,身體每一絲肌肉細微的顫抖都逃不過顧寧遠的眼睛。
顧寧遠的眉尖一動,將沈約攬的更緊一些,頭也低下去,唇角掛著笑。“剛剛在想什,是不是沒有聽清楚?”
沈約渾身繃的很緊,從後頸至脊背的弧度,像一條拉到極致的弦。可他的嘴並沒有合起來,微微張著,像是茫然無措的模樣。
顧寧遠心軟極了,又忽然有些為了沈約而難過。
大約是從沒有想過得到,才在這時候聽到了也不敢相信。
顧寧遠的越發低了下去,聚集在額頭上的水珠落在沈約的臉上的速度就越發快了。他的手原本是攏在沈約的眼睛上,為了遮住頭發上沒衝幹淨的泡沫,防止進了眼睛。此時卻拿開了,隻是仔細地抹了抹周圍。
沈約眼睛的形狀很好看,閉起來時是一道柔軟的弧度,襯上秀致動人的眉,又溫柔,又有些孩子般的天真。
從頭至尾,顧寧遠所有的動作都是克製,不曾逾越。因為即使是喜歡沈約,也是自己養大的,總是把他當做孩子,生不出什欲.念。直至此時,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他的唇輕輕地貼上了沈約的上眼瞼,長長的睫毛掃的顧寧遠有些癢。
那是一個輕柔的吻,沒有沈約*,隻是撫慰。
沈約感覺像是被一陣暖和的風吹過,忍不住睜開了眼,他的眼睛仿佛泛著水光,麵隻有顧寧遠一個人。
顧寧遠抬起頭,食指搭在他的眉骨上,“現在呢,聽清楚了嗎?”
沈約的耳朵顫了顫。其實是顧寧遠說的話太好,太過動聽,反倒像是在做夢。
那本隻是一場大夢。
“聽……聽清楚了。”沈約啞著嗓子,細細弱弱的,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臉紅的厲害。
顧寧遠撫了撫他的臉,“聽清楚了就好。”
就這樣,告白了?
雖說是告了白,訴了心意,但話總不能再在浴室說。剛才顧寧遠被衝昏了頭,沈約害怕,現在反應過來,兩個人在浴室窩成一團,倒顯得狹窄逼仄,熱的驚人。
沈約扭了扭頭,意識到自己渾身赤.裸,不太好意思麵對顧寧遠。
此時水花也淋濕了顧寧遠的頭發,白色的薄襯衫也濕透了,沈約眼角的餘光瞧見他後背緊實的肌肉線條。
顧寧遠咳了兩聲,麵上有些不好看。他把沈約鬆開,對他說:“你先洗好澡,等會出來,我們再慢慢談。”
“談。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顧寧遠頓了頓,眼底一點波光流轉,“還有你身上的文身。”
沈約忍不住咳嗽幾聲。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一離開沈約的視線,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似乎還有餘溫。
沈約在頭待了好一會,磨磨蹭蹭地從浴室出來,直直地站在門口,眼神到處亂晃,就是不敢飄到顧寧遠身上。
顧寧遠倚在窗前,招了招手,“你過來。”
沈約挪著步子走過來。
顧寧遠拉著沈約的手到了椅子前,去櫃子拿了一條毛巾,替他擦幹了頭發,打理好一切。
顧寧遠問:“昨晚去幹嘛了?”
又想到沈約的本性,添了一句,“不要說謊話,到時候罪加一等。”
才告了白,轉眼又成了大家長。
沈約抿了抿唇,仔細想了一圈,大約是覺得都是這樣了,景況不能再壞了,倒不如說些真心話討可憐。
其實昨天他也並沒有做什。出了家門,先去了那時候看煙火的河邊。七夕也恰好有煙火,到處是成雙成對的情人,沈約也就孤苦伶仃地夾在人群看完了。等到煙火散盡了,他又去了聖誕時的那個廣場。廣場燈火璀璨,卻再也不像聖誕時的模樣,沒有福袋,沒有糖果,也沒有顧寧遠。
沈約有些失魂落魄。
他最後還是覺得沒意思,就順著廣場把周圍的商戶逛了一圈,無意間瞧見了一家紋身店,鬼迷心竅似得走進去,選定了樣式,紋了顧寧遠的名字。
大概因為之前把魂丟的太徹底,紋的時候都沒覺得太疼,懵懵懂懂看著鏡子自己身上的字,沈約才反應過來一些。
我喜歡他。
好多年了。
話講到這,已經是支支吾吾的了,在顧寧遠的嚴肅目光下才說下去。
“那時候也沒想什,也許是太困了,腦子都是迷迷糊糊的。”沈約想通了,偏著腦袋,像是撒嬌一樣對著顧寧遠笑,“就是想把你留在自己的心口上。”我喜歡你,最後四個字他還是沒有說出來,就是不由自主地捂住心口。
顧寧遠凝視了他許久,卻沒有說出意料中責怪的話。
胸口的那處被溫暖的掌心拂過,沈約有些癢,想要往頭縮,還是忍住了。
“以後,以後不要再這樣了。”顧寧遠的聲音溫柔之至,“你一直就在我的心口上。”
話說到這,顧寧遠打算再問一些別的,卻被一陣忽然的敲門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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