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旺盛的篝火已經變成了一堆紅炭,不時有一兩顆粒火粒隨著淡煙升騰,又迅速湮滅在黑夜。
火堆邊,巴特睡得很香了,鼾聲如雷,不時手腳胡亂動幾下,又歸於平靜。另一邊,那貴人也睡得很死,隻是兩隻手仍緊緊把包袱抱在懷。
索倫睡不著。
夜如此黑,又如此靜,索倫一個人坐在地上,望著那貴人愣愣的出神。
按照他先前的法,自動防禦,傷害反彈,他通過支架棍和黑熊證明了。可巴特狠狠拍他一下,什事都沒有。
為什?難道這能力可以有意識的停止?
可為什這幾巴特經常和他打鬧玩耍,有時從暗處偷襲他,他被嚇了一跳,這能力依然沒有觸發。
索倫又聯想到那貴人滿口許諾的八枚金幣。
八枚金幣,也就是八百枚銀幣,八萬枚銅幣,就連約克老爺最多也隻拿出了二十枚銀幣,那貴人他家是大家族,有多大?隨口許諾居然是約克老爺的四十倍!
索倫不敢想象有約克家族四十倍大的家族該有多大,隻怕東明城城主安德森老爺的家族都比不了。
怎可能?
這確實是索倫眼界的局限性,其實他隻要進東明城看一看,就會明白那些城貴族們是如何一擲千金,揮金如土。
但這並不妨礙索倫對此保持疑惑,並用這個錯誤的疑惑推導出一個正確結論——他,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貴人,在謊。
索倫全身發冷,他猛然意識到,他以前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
從索倫見到這個貴人的第一眼起,他就選擇相信他,在他印象,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沒必要欺騙一個農夫。
是,平時是沒必要,因為他身邊有一批一批仆人,他手上有大把大把錢,他根本就不會對他們這些農夫假以辭色,更不必絞盡心力的去騙他們,句傷人的話,他們還沒那個資格。
可如果這貴人落難了呢?
他的仆人丟了,錢丟了,馬車也丟了,身上一無所有。
他既不會燒火也不會做飯,又沒有錢,高山密林的,有錢也沒有店,餓了隻能啃樹皮,而平時消化鮑汁魚翅的肚子根本容不下這個。
他想要回去,以前都是車接人抬,現在全憑兩條嬌滴滴的腿走,想想都走不了多遠。
如果這時候,這位落難的貴人恰好遇到了兩個有馬車、有食物的農夫,他會怎辦?
假如這個落難的貴人再身懷重寶呢?他又會怎辦?
這些想法在索倫腦海一產生,就如烈火般噴薄爆發,將索倫燒得焦灼。
他是貴族這點是無疑的,像他這漂亮的皮膚,這漂亮的臉蛋而,索倫難以想象有哪個農夫會有。
可他真的是薩豪王國的人?薩豪王國真的有個烏坦城?烏坦城真的有個叫費力羅的大家族?
這些索倫都無從知曉,薩豪王國太遙遠了,遙遠的索倫隻聽過一個名字。
以前他沒作多想,現在一起疑,立馬疑竇叢生。
為什他不是別的國家,偏偏是這離最遠的薩豪帝國?難道他是故意挑選一個最遠的國家?
如果薩豪王國是假的,那他受人排擠呢?女神幫助他呢?他的未婚妻呢?
他的話有到底多少是真的?
索倫全身發寒,如墜冰窖。
把這些疑點擺出來,再結合女神大人的財寶,索倫腦子有了一條行跡明晰的思路。
也許這個貴人也是衝著女神大人財寶來的。
他是個大家族的公子,他帶著他的馬車,帶著他的仆人,帶著他的錢,他自信滿滿的想在女神大人的財寶分上一大杯羹,可那晚上的一場大火把矛盾提前引燃。
那晚索倫沒敢上去,他隻敢在山腰望著,那場燒紅一片的大火,還有震透雲霄的喊殺。
可以想象得到那時的神殿有多亂。
那個貴人肯定也衝了上去,以他的條件,他應該是比較快的那一批——越接近神殿的越厲害,像索倫就隻能呆在最外圍的山腰。
進去得越快,得到的東西就越多,也就越遭人恨。
那貴人會遭人圍殺,他的仆人會被人殺光,他得到的財寶會被人搶光,最後隻剩下一個風鈴。
能讓他親自拿著跑的是什?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最值錢的!
能值多少?
八十枚金幣?八百枚金幣?八千枚金幣?
肯定比八枚金幣要值錢得多!
索倫呼吸急促起來。
他家很窮,窮得所有人都看不起他,窮得他不敢成家,窮得他拿出所有積蓄,仍不能為他弟弟娶一門媳婦,而那個女人還是這一帶最醜、名聲最難聽的醜八怪。
他很自責,很無力,很羨慕。
同村的約克老爺可以住大房子,可以吃最豐富的早餐,可以睡最柔軟的床,可以娶最漂亮的女人當老婆,而且還不止娶一個。
索倫非常羨慕艾麗姐,她既美麗又優雅,她有匹漂亮的紅馬,據索倫兄弟幹一輩子活也買不了它的一根毛。
艾麗姐經常騎它上田莊巡查,就像一隻威風凜凜的花孔雀,她身上穿著手工精良的衣服,那上麵居然用金線繡著各種花紋。
老,是金線!
索倫又想起基克的話,“老子要有機會,也去幹他一票,到時候你就得叫我基克老爺,老子就把這惡婆娘趕走,娶一個嬌滴滴的貴族姐當老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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