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無一絲風,蟬在樹梢上聒噪。
烏衣書生陳子康坐在林間百無聊賴,他大哥陳子元不時探頭看對麵竹林,有些不耐煩。
“大哥,公羊子高不是普通人,不會有事吧?”陳子康問。
陳子元道:“放心吧,不知有多少人想他死呢,隻是他們不敢罷了。”
“這是真的。”另一儒生插嘴道,“文苑,武苑弟子都盼著公羊子高早點死。”
“可不是咋的。”其他人也說,“若王上采納公羊子高主張,一書院的人想為官就難了。”
“莫說我們了。”又有儒生道,“現在書院十賢哲都為這事出現了爭吵和分歧。”
“公羊子高就是根攪屎棍。”陳子元又看了眼林子外,“南山書院若繼續爭吵下去,很可能會分崩離析。”
“墨家下場就是我們的榜樣。”一儒生道。
法家曾言,世之顯學,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
墨家現在一分為三,不僅被浮屠塔後來居上占據它的位置,喪失江湖地位,更是登不得廟堂了。
作為顯學依舊的儒家,所有儒生談起墨家來不免戚戚然,也時刻提醒自己,莫讓儒門步墨家後塵。
“所以必須除掉公羊子高。”陳子元道,“若能除了他,到時文武苑弟子都得高看我等,不出名也難。”
陳子康擔憂道:“公羊子高現在與朔北王走得近……”
陳子元道:“建康的爛攤子還處理不完呢,他們顧不上這。”
說著,陳子元又探頭向林外,嘀咕道:“怎還不來,”他回頭,“猴子,牛準備好了吧?”
外號“猴子”的仆人道:“放心吧公子,一切妥當。”
又等一會兒。“他們應該快……“一儒生看著外麵,正嘀咕著,忽道,”哎,來了,來了。”
陳子元探頭,果見一隊儒生簇擁著一輛牛車向這邊走來。
“準備好了。”陳子元對猴子示意,目送那隊人離了竹林,走上山崖與峭壁之間的道路。
待他們走至道中段後,陳子元向猴子示意,猴子牽一頭大公牛走來。
儒生紛紛讓開,見猴子抽出匕首在公牛臀部狠狠刺了一刀。
公牛吃痛,立時發怒向前狂奔,奔上了那條險路。
公羊子高他們走在險道上,忽聽蹄聲響起,接著見一頭大公牛由對麵狂奔過來。
弟子驚慌,紛紛勒馬,“小心。”“快護住老師。”他們紛紛嚷道。
霍尊離牛車近,急忙掀起簾子進去攙扶公羊子高。
但瘋牛奔騰之快,轉眼將到眼前,牛車又橫在路上,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
恰在這時,霍尊聽車廂頂一響,接著見一女子落在車前,擋住了瘋牛去路。
這瘋牛少說也有八九百斤,發瘋狂奔後更是有千斤之力,霍尊下意識道:“小心!”
他話剛落便聽“砰的一聲,女子一掌結實拍在瘋牛額頭上。
時光仿若那停住。
瘋牛保持著狂奔之勢,女子一掌在它額頭上,身子紋絲不動。
三個呼吸之間,畫麵才動彈。
霍尊隻見那瘋牛向後踉蹌退幾步,然後“砰”的一聲跌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
林中陳子元眼見事成,忽被人插手,不由的又驚又怒,“這女人是誰?”
陳子康見對麵竹林,前幾日曾甩他巴掌的幸娘走出來,咽口唾沫道:“就是那天欺侮我的那夥人。”
林子安靜了,一儒生道:“還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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