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空曠的地帶,不遠處有一條官道,道路兩邊停放著很多馬匹和車輛,黑壓壓的到處是人群,一眼看去,反倒像個熱鬧的集市,隻是很多地方,都零零散散地或坐或躺著一些人,全都衣衫殘破,麵目灰黑,像是從大火逃生出來一般。
咦?這些人,不就是剛才困在三鋪的人,放眼看去,幾百人都安置在這,很多都神情茫然,驚魂未定般。更遠處,是野狐嶺倒塌的城樓!
原來,這是野狐嶺城外的空地。
“我怎在這?老婆”有人大聲呼喊著,尋找著自己的親人。
人群傳來了小孩的哭聲和嘈雜的議論聲。沒有受傷的人在慌亂又緊張地到處穿梭著,遊走著。
“老李!我剛才做了一個夢,我看見一個十丈高的鋼鐵巨人,還看見一條幾百丈長的火龍,我們整個三鋪都被燒成火海,我都快燒死了……”
“魯掌櫃,這不是做夢吧?我怎感覺我也看到了,你看我身上還有煙火味,我這手,肯定是才被燒傷的,現在還火辣辣的疼……”
大家坐在大路兩旁,心有餘悸地議論著,隻是記憶似乎已經少了一段真實的影像,就像一場夢。
“乾坤大挪移,記憶置換。這兩大神術救了這些人,也抹去了那些不該讓世人知道的記憶。”老方看了半天,肯定地解釋道。
我看著躺在地上沒了氣息的燕赤霞,他的左胸有個窟窿,因為心髒被潘閬吃掉了,我隻好用一塊抹布胡亂塞住,但是看著心中不免甚是淒涼。我疲累地坐在一旁,掏出一包精美的紙煙,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這是我最後的時代記憶了,這包煙,是來自21世紀的雲南“紅塔山”,也是我帶在身上唯一的時代信物。
曆經這漫長的時空曆程,我盡避煙癮很大,卻隻在極為焦慮和無助的時刻,才會抽上一根。
老方第一次好奇地看著我手的香煙,卻沒說話。
“這是來自一百多年後的香煙,你相信?”我忍不住調侃道。
“我不抽煙。”老方無趣地笑道。
我又深吸了一口,嗆得咳了幾聲。這包煙開封時間很長了,已經有些發黴,可是對於我來說,卻依然是最美妙的事物。
“應該是地震吧!我也不大記得了,隻是好像咱們被救了,三鋪,咱們回不去啦。”附近活過來的人們漸漸明白了大難不死,唉聲歎氣著,有的人家業都在那三鋪上,不由絕望地嚎哭起來。
這些城內開著商鋪的人們,哪甘心基業被毀了,很多都朝著城門方向趕去。
天地間忽然一陣轟隆隆的悶響,大地又開始震顫起來!
“嘩啦啦!轟隆隆……”隨著一陣陣倒塌的巨響,那城樓前的兩道山崖,也盡數垮塌,整個野狐嶺的入口,掩埋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了一座合並的高山,壁立千仞,高插雲霄,就是飛鳥,也休想越過!
從此,野狐嶺便成了一個傳說,再無人見過。
當然,若幹年後,修士界出現了一個“天寺”,這天寺傳聞就是野狐嶺的那片天樓遺跡。
“汪汪汪汪汪汪汪!”一條大黑狗狂叫著跑了過來,後麵跟著三個人。
我知道這條大狗,這是靈王的狗“嘟嘟”。
隻見嘟嘟跑到燕赤霞屍體旁邊,伸著舌頭使勁舔舐著燕赤霞邋遢的臉頰,夾著大尾巴,嗚嗚哀鳴著,甚是傷心的樣子。
我不由大奇,摸摸它毛茸茸的大頭:“嘟嘟,你的主人不是靈王嘛?怎在這老家夥旁邊哭喪?”
抬頭看那跟來的三人,正是舒雅夫婦和小月。
古巴不見了。我相信,此時的人們已經遺忘了古巴的存在,而古巴也沒必要露麵了。
小月的眼睛紅腫著,顯然已經哭過,而且哭得很傷心。
“怎了?”
舒雅有些黯然地說道:“剛才王府內的人已經傳話,守護靈王靈柩的四個人,全都死了,其中一個是武星輝,是小月的哥哥。”
三個人顯然都認得燕赤霞,這可是天下四傑之一,在整個修士界,是神一樣的存在。
葉承影見一代宗師如此草草丟在地上,大為不悅:“你們這是褻瀆聖體!風雷前輩的肉身是不會腐朽的,要找個冰棺封存,若是二位無力,我們青絲觀願意接收,一定好好保存供奉。”
我有些緊張地說道:“這是我的老師,我是他徒弟。不用你們管。”
“你是風雷大尊的徒弟?”舒雅懷疑地看著我。
“周師爺的確是風雷大尊的徒弟。”老方也幫著我說話,其實鬼才知道,我和燕赤霞是什關係。
“這位是?”
“這是野狐嶺驛館的大掌櫃方唐正。”
雙方關係似友似敵,舒雅夫婦也不好強行盤問,隻好不說話了。
小月卻直瞪瞪地盯著燕赤霞的屍身,神態有些古怪起來。
大家都注意到小月的異樣,不由關心地看著她。
“這……這風雷前輩是怎死的?”
“潘閬殺的。”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哥的心口也是這樣被掏了一個洞……天殺的,殺了就殺了,還拿走了我哥哥的心髒……”小月臉色慘白,漸漸明白了什,顫聲說道。
“風雷的心髒,被潘閬吃了。我親眼看見。我想武哥的心髒,也應該在潘閬的肚子吧。”我隨口而出。
“天殺的……天殺的!”小月臉色大變,咬牙切齒地低下頭,死死盯著趴在地上的大黑狗嘟嘟,那眼神,看得我心都發毛。
“老潘……是你殺了我哥哥是不是?”小月看著嘟嘟,冷顫顫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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