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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的檔口,有侍衛將膳食送了進去。宇文連城遠遠從房門開闔之間瞧見屋上官嫣正端坐在桌案旁——看書?!右手手指輕輕點按在左手各個手指關節處,口中還念念有詞。
宇文連城皺眉,隨即進了去。
上官嫣雙手輕輕一合,闔上書卷。太子瞥了眼,《九章算經》?這房中所擱置的書籍大多艱深無趣,她何時有過這樣的耐性?
上官嫣拿起空碗給自己撥了碗飯。說來也餓了,白天隻是吃了碗豆花。心中還一直回想著剛剛那本先古算經當中所記載的手指速算法,倒是很有意思,堪比十萬以內四則運算的計算神器!對於古代先哲的欽佩頓時猶如滔滔江水……
“你是幹什的?”太子突然冷聲喝道。
上官嫣一抖,卻發現他正沉著臉瞪身旁魂不守舍送飯來的侍衛,“你是主子,還是她是主子?!”語調威嚴冷酷。
&160;&160;&160;&160;“郡主……還是我來吧……”侍衛慌慌張張地搶過她手的筷子開始替她撥飯,求救般哽咽低喊。
&160;&160;&160;&160;習慣了自己動手,在他看來卻是下人欺主,他和她看到的……不是一回事。
上官嫣聳聳肩,莞爾一笑,放下碗筷,手托腮,故作無辜地望向他:“這太子府上連’犯人’也有主仆之分的?,真是等級森嚴!”
太子的目光卻落在了她鬆散的領口微微露出的鎖骨上。這個蠢女人,既然女扮男裝,便該知道要束胸,這成什樣子!
她對自己從不會這樣淡然,隻要自己出現的時候,她的目光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移開。今天的上官嫣,讓宇文連城覺得陌生。
從前他故意說過那多傷她的話,做過那多傷她的事,她都沒皮沒臉的忽略過去,糾纏,糾纏得讓他都發了狠。當日觀星台上,她從自己眼前孤絕墜落之時,他多年練就的強硬內心,閃過一絲錯愕。
好在,她醒來了。醒後這樣的轉變,是他一直期盼的。為何,現在又莫名煩躁?
宇文連城斂眉,別過頭去,在她麵前坐下,清了清嗓子道:“郡主這般頑劣,是覺得,有上官輕侯這個爹,孤不敢動你分毫?還是覺得,手握你我一紙婚約,孤必然徇私護短?”
“拚爹?那多不好玩!不如,我們來場交易?”上官嫣嬌笑,將臉湊近了宇文連城。
太子聽聞“交易”,轉頭,正對上上官嫣湊來的臉,鼻尖縈繞著她的氣息。他又清了清嗓子,皺眉向後退了退。
他看著她,從前粉嫩的娃娃臉如今已然出落成少女的模樣——涼薄的唇,高挺的鼻梁,杏子般的眼,細長的眉。這些年來對她如同瘟疫般躲避,更遑論端詳觀賞。瞥見那把被她隨意擱在桌邊的白玉折扇,那段歲月中嬌憨可掬的她,同眼前千嬌百媚的她,漸漸重疊。
&160;&160;&160;&160;她向他盈盈倩笑時,她淡漠地看著他時,她很懂人情世故地打賞院正時,他都沒太驚詫,惟獨此刻……此番為了激怒上官輕侯,將她軟禁於此。他驟然發現,她再令人生厭,也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小姑娘。他從沒想過她會脆弱。
&160;&160;&160;&160;總是她欺負別人,傷害別人,她怎會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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