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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然回到大殿,仍是觥籌交錯,一片錦繡繁華。
秋林見德珍一身寒氣回來,忙將一個小手爐塞了過去,湊耳擔憂道:“主子,您出去了這久,還一樣禦寒之物也不帶,這凍著了怎辦?您現在可不比以前,等回宮後不連夜召了太醫來看一下,真是放心不得。”
德珍捂著手爐,抬眸笑道:“本宮哪有那弱不禁風,這不是好好的。”
秋林想起文白楊的囑咐,還要再說話,玄燁正好將注意從殿中歌舞轉開,看向德珍道:“朕方才見你一身輕簡的出去,還以為一會兒就回來,怎是去了這般久?也不忌諱夜深露重。”再平淡不過的話語,卻是關切之情溢於言表,霎時吸引了沉浸在歌舞中的諸人,皆有意無意的分神留心過來。
“臣妾不勝酒力,是想出去醒醒神。”德珍凝望著玄燁,溫聲細語道,“但貪念寒冬的冷月別有一番景致,一時就看得入迷了。”
玄燁沉吟道:“殿內熱浪暖香襲人,外麵冷月寒霜沁心,論起二者截然不同,又各有千秋。但後者比起前者的俗世塵煙之氣,更多了一分難得的清雅。”言罷複又眸中帶笑的凝睇德珍,莞爾的語氣中噙著一絲親昵,“朕的德嬪,倒是一個雅人。”
德珍腮頰微紅,輕輕覆下眼睫,道:“古有文人雅士踏雪尋梅,臣妾這不過是沾了個邊,改成踏雪賞月罷了。”
惠嬪忽然轉頭插言道:“什踏雪賞月、賞梅的,臣妾隻知道外麵天冷,才不願出去挨凍呢!”眼眸緩緩轉向玄燁,眸光似灩灩春江水,“所以臣妾就是那俗人,這該如何是好?成不得皇上中意的德妹妹那樣,能做不食人間煙火的雅人。”
德珍溫婉一笑,“身在凡塵俗世中,哪有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而且皇上中意惠姐姐的地方,妹妹也是沒有的。”和悅的看向惠嬪,“惠姐姐您妄自菲薄了。”說完轉回目光,見玄燁眸若星辰的看著自己,心中自然明了,她目中亦含著一絲脈脈情懷,回視玄燁一笑。
佟貴妃自殿中歌舞回眸,執起麵前的玉杯,不經意看見相視而笑的二人,目光一片波瀾不驚,隻閑情雅致的飲酒。餘光,卻從德珍身上掠過,略略在惠嬪身上一停。
惠嬪正勉強在笑,對德珍讚道:“德妹妹真會說話,也說得在理。”
德珍結束與玄燁的相視,謙虛應道:“惠姐姐謬讚了。”
惠嬪彎了彎紅豔豔的朱唇,算對德珍作了回應,又琢磨著往殿中歌舞一看,忙朝位末端的良玉使了個眼色,便笑吟吟的看向玄燁建議道:“皇上,看了一晚上的歌舞,還翻來覆去都是一個樣,不如換個新意點的?”
聞言,德珍不禁看了惠嬪一眼:宴席都已將近尾聲,這時還
玄燁卻頗感興趣,微挑劍眉,“哦”了一聲問道:“惠嬪你有什新穎的法子?”
見周圍的眾人都向自己看來,惠嬪春風滿麵的直了直身子,道:“良玉新練的一隻獨舞。”
德珍眉頭不覺皺了一皺,不明白惠嬪怎會提如此建議。
今日宴席不同七夕之宴,殿中除了宗婦命婦以外,還有不少的外戚大臣等。而良玉雖還未冊封,卻也是玄燁的眾嬪妃之一,這樣的身份豈可當眾獻舞,又不是宮中舞姬。
然而,佟貴妃這時已啟唇一笑,端靜的笑容若春風拂麵,髻上一頂點翠嵌珠寶五鳳鈿①壓額間的寶珠流蘇搖搖輕顫,光華流轉,“自良玉七夕之夜驚鴻一舞,本宮倒有些想再次一睹那日風采。”話一停,說著麵露為難,可惜道,“隻是今日來人眾多,不是一般的宮宴,若讓良玉為大家一舞,恐怕不有些不妥。”
惠嬪快言快語,一口打斷道:“娘娘說這話就是見外了,今日來得不是皇室宗親,就是皇親國戚,說來也是一家人,有什好不妥的。”
佟貴妃被搶了言也不惱,隻是靜靜的看著玄燁等待定奪。
玄燁目光掃向坐在末端的良玉,薄削的雙唇饒有興味的微翹起,竟是允了,“惠嬪說得也有道理,就讓良玉一支獨舞壓軸,做今日宴席的結束。”
惠嬪當即一喜,略帶得意的瞟了佟貴妃一眼,又洋洋自得的逐一掃過在坐眾嬪妃。
佟貴妃恍若未見,依舊笑得端莊親切。
眾嬪妃也仍是芙蓉笑靨,饒是心中微有不滿,但見佟貴妃全不在意,自也各歇了心思。
惠嬪連忙喚了隨侍宮人,去讓良玉下去準備。
也在這時,榮嬪不喜的蹙起眉,接又忽然幹咳數聲,蒼白的麵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佟貴妃立馬關切道:“榮妹妹,你怎了?”
榮嬪道:“臣妾並無大礙,隻是稍有些不適,想先行離席回宮。”
佟貴妃微皺了皺眉,猶豫道:“可是馬上宴席就要結束,而且還是良玉獨舞,錯過了未免可惜。妹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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