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
夏北風看著擠得不留一絲縫隙的蟲群,不懷好意的笑了:“沒想到這些畜生還挺會玩的。”
“等會生根發芽了……就是最好對付的時候。”
夏奕指了指從衝動邊緣向外擴散的植物,舉起了手中的山河燈:“還好我出門的時候沒忘了帶這東西……把你臉上那個猥瑣的笑收一收。”
凝血蟲這東西,雖然看似詭異,成長過程倒是跟人間的昆蟲有點類似。
看上去是結果的植物,實際上卻是蟲卵,最為擅長引誘生物去將它們吞掉,以此來補充營養。
鮮紅的蟲卵被暴露早空氣中,隻有一層薄薄的外膜包裹,也不會自行移動。
這時候往往是它們最脆弱的時候,卻也是最堅硬的時候。
等到之後從蟲卵爬出來,或者從吃了蟲卵的生物身上爬出來,它們就都變成可以獨當一麵了戰士了。
至於真的成功的活到了破繭之後,便成了更加難搞的成蟲。不光咬人吃人,還他~媽~的會飛!
“凝血蟲隻有在蟲卵的階段,才能被徹底燒掉,不會重新聚集的。”
夏奕撫摸著手的燈,緩緩地說道:“所以這個時候正好是消滅它們的最好時機。隻是蟲卵形態下的凝血蟲水火不侵,油鹽不進。也隻有被咬進嘴的時候,才脆弱的一碰就碎。”
然而最後到底是誰被當成了食物,可就不一定了。
夏北風盯著了然的挑了挑眉。
山河燈從燈芯散發出了微弱光,依稀有火苗跳躍其中似乎正在期待著什。
“除了巫王秘傳的火種之外,沒有什東西能夠破壞她那層堅硬的外殼,將它們燒死在出生之前。”
山河燈中的銀色火苗驟然跳躍了一下,似乎是躥高了一點。
肆意成長的植物已經占據了大半個山洞,唯獨留下一塊被風吹的都要禿頂的空間,算是給了夏北風一個落腳的地方。
甲蟲們還在成群結隊的交~配。伴隨著細碎的響動,它們身上堅硬的外殼不斷地脫落,身體則化作暗色的煙霧,和縷幽幽的鬼火融在一起,如水一般下沉,滲進了地麵。
植物破石而出時發出莎啦啦的響聲,鮮紅的果實散發著朦朧的光,並不刺眼,卻照亮了這片黑暗的空間。
頭頂上有冰水靜靜流淌,在地麵上映照出粼粼波光,就像一尾尾細長的魚兒,正在漆黑的石頭上遊動。
夏奕低著頭,輕輕的轉動手中的山河燈,直到最後一縷黑煙也深入了地下。
鮮紅的果實以極快的速度連成了一片,互相擠壓著,搖搖欲墜,勾引著人去采摘它們。
“想吃嗎?”
他回頭衝著站在身後的夏北風笑了一下:“你可以去嚐一下的,大不了我替你把蟲子挖出來,死不掉的。”
“我很懷疑……你把蟲子挖出來隻有我還有命嗎?”
夏北風嘴角抽~動了一下,甚至不敢轉頭去看那遍地的紅色果實。他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的老人頭,十分禮貌的對夏奕的建議表達了拒絕:“我雖然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也不挑食,但是這種東西還是算了吧。”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糾結了片刻,還是不願死心的又問了一遍:“這玩意確實不好吃,對吧。”
“那要看你是什東西了。”
夏奕聳聳肩,抬起了手中銀色的燈盞:“有些家夥就喜歡吃,這東西對它們可是大補。”
“我是一個生理心理都十分正常的人類,對妖怪的補品沒什興趣。”
被舉在半空的山河燈驟然大亮,跳躍的銀色火苗越竄越高,似乎隨時都能衝破狹小的燈盞束縛,撲向更廣闊的空間。
“哎喲,寶貝兒。”
夏奕疑惑的盯著手中過於“活潑”的燈盞,皺起了眉頭:“平時用你一次都老大的不情願,今天怎這活躍?”
星星點點的火光從燈盞下方露出。砸落在他腳下搖晃的枝葉上,就仿佛遇到了滾油的火星,“刺啦”一聲就竄起了老高。
“因為這能給它燒的東西太多了。”
尖細的童聲回蕩在空曠的山洞,雲澤附身的男孩艱難的從蟲洞中爬出,向山河燈伸出了一隻手,學著夏奕那肉麻兮兮的語氣喊道:“來,寶貝兒,到我這來。”
夏北風被那詭異的聲音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您就省省吧。”
夏奕將山河燈提在手中,任由火光在自己的腳下蔓延,對遲到的雲澤不屑一顧:“當年你還在位的時候,這東西就不怎待見你,就算是被你帶著跑了那多年,也從來都沒出手幫過你一次。現在你都變成這個鬼樣子了,它又怎可能聽你的?”
“你!”
男孩氣急敗壞的瞪著眼睛,張嘴向前吹出了一口氣。
一股腐爛腥臭的氣息在已經被火光吞噬的花叢上方蔓延。原本已經燒得奄奄一息的植物們就像被撒上了一把化肥一般,瞬間抬起頭來,不顧一切的飛快生長著。
不,這比化肥還厲害,這其實就是藥到病除的興奮劑吧。
夏北風看著火焰中被燒得卷曲的葉子和幹癟的果實,不禁對它們這種拚死掙紮的精神感到肅然起敬。
“我才是它的主人,它不聽我的話又能聽誰的?”
雲澤吼了兩聲,忽然又露出了一絲冷笑。圓乎乎的小~臉上本應有著三四歲孩子才有的天真可愛,此時的表情卻更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怪物:“難不成聽鴻淵那個小崽子的?”
“這可說不定。”
夏奕笑嘻嘻的將燈盞遞給了夏北風,示意他接手:“我倒覺得它的意思是,隻要不是你的話,誰都行。”
沉甸甸的燈盞被扔進了夏北風的懷,銀亮的火苗在燈中不斷跳躍,看上去似乎比在夏奕手中的時候還要歡騰一些。
“還不明白嗎?”
夏奕伸手扯平了衣擺上的幾個褶皺,漫不經心的說道:“它根本看不上你。”
“不過區區一盞燈……”
雲澤語氣中的譏諷更甚:“在誰手就該聽誰的話,怎被你說的像個人一樣?”
“話可不能這說。你要知道,這東西當初可是跟著你的老祖宗征戰天下的,自己成精跑了都不奇怪,怎就不能看不上你了。你就算是不在乎它,也要多少對你們巫族的聖物心懷尊敬吧。”
夏奕說到這又笑了一下,轉頭同情的看著夏北風手中熊熊燃燒的燈盞:“哦,我倒是忘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什是尊重。怪不得這東西現在寧願讓一個不知從哪來的普通人抱著,也不想跟你去。”
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胸口,目光低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地上艱難爬動的雲澤:“甚至連我這樣的精怪,都可以摸上它一把。而你這個巫族的正統巫王,卻始終使喚不動它,你不覺得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嗎?”
雲澤正在使用的這具身體也不知到底是什毛病,腰部以下幾乎毫無用處。隻能靠著一雙胳膊支撐,艱難的在地上爬動,連夏北風這種毫無同情心的王八蛋看了都覺得有點心疼。
這大概才叫真正的身殘誌堅,永不言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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