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變形的那一瞬間,夏北風和夏奕正眼睜睜的看著鬼王從手術室門走出來……或者穿越出來更合適。
在這之前,他也是這從他們麵前走進去的。甚至還從夏北風手臂上穿過,卻毫無察覺一般,任由他們如何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就是當做沒看見。
“他是龍蝦嗎?”
夏北風目送鬼王轉身走上樓梯,咬牙切齒的問道。
“可能是真的看不見吧。”
夏奕歎了口氣,坐在了地上:“我記得雲澤好像有這種手段,隔著一麵牆鬧得怎天翻地覆別人也聽不到。說起來他當初也弄出過不少有意思的東西,隻可惜沒用在正道上。”
“你這一說我好像也有印象。”
夏北風摸著下巴,仰望著頭頂飛速褪色的天花板,慢悠悠感慨了一句:“他養的那些歌女真是……”
鬼王上樓之後,頭頂花樣百出的聲音便不絕於耳。
有慘叫,有怒吼,還有房倒屋塌時石頭落地的聲音。
天花板上掛著的燈管一個接著一個碎裂開來,露出麵漂浮的鬼火,順著裂開的牆縫四處飄散。
燈火通明的醫院在劇烈的震動中變了模樣。
“喲,這是……”
夏北風環顧了一圈四周,將目光落在了一排古樸粗糙的雕像上。
“他們家的祖廟?”
“看樣子有點像……”
夏奕話說到一半,忽然轉過頭,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們家的祖廟應該是不讓外人進的吧,你怎看一眼就知道了。”
“想要進去總是有辦法的。”
夏北風斜了他一眼:“你不也說看上去有點像?”
還是算了吧,總覺得繼續這個話題的話,大家可能都受傷不輕。
夏奕咳嗽了兩聲,麵色尷尬的轉過頭去。對“雲澤家的祖廟長什樣”這件事情不多做糾纏。
“你覺得他上去做了什?”
他指了指一片漆黑的頭頂:“我記得他們家祖廟也是有長明燈的,現在這算什情況。”
“長明燈跟著某人跑了吧。”
夏北風歎了口氣,伸手摸了一把身邊的牆壁。
原本還光滑平整的白牆已經變成了泥土石塊堆積而成的粗糙牆壁。伸手摸上去的時候能感受到牆體傳來的劇烈顫抖,略微一用力,便有覆在牆上的灰塵泥土簌簌落下。
“那個所謂的長明燈,不都是一群被困住的孤魂野鬼嗎?它們守著祖廟,平時看上去是照明用的等,一旦有外人進去,就會群起而攻之。如果那人跑了的話,它們也會跟著追上一段距離,直到入侵者被驅逐出去之後再飄回來,順便在路上展露一下威風。所以也特別容易像現在這樣被勾引出去幹掉。”
說話間,周圍光線越發的昏暗,很快便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夏北風在牆邊蹭了一身的灰,眼見著麵前的窗戶輪廓都消失在了黑暗中,無奈的回過頭去。
背後浮著兩顆幽藍的光點,在他轉頭的那一瞬間正好閃了一下。
什東西?
他下意識的拔~出刀,向前伸去。
進攻被人擋住時,他才反應過來那亮著的是什東西。
“你要幹嘛!”
夏奕鬆開了手,忍不住懷疑這人的出手動機:“難不成是對我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向趁亂幹掉我嗎?我都說了這種凡鐵是不能把我怎樣的,你怎就不信呢?”
那是夏奕的眼睛。
“我說,你以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晚上看起來是什樣嗎?”
夏北風抖了抖衣袖,將纏在手臂上的黑龍扔了出來:“兄弟借個火。”
“大概知道,據說有點嚇人。”
火光燃起的那一刻,夏北風看到身邊的人摸著鼻子笑了一下。
他借著飛炎吐出的火焰點了根煙,悠閑的觀察起他們所站的地方。
身後是一麵破碎的牆,牆上巨大的破洞大概就是剛剛看到的窗戶,外麵則是一片火海。
麵前是十幾座泥塑的雕像,模糊抽象的五官在火光映照下顯出了幾分詭異邪惡。仿佛一群正不懷好意打量他們的鬼魅,不知何時就會衝上來將他們當做獵物撕成碎片。
腳下的地麵不斷顫抖,頭頂上無盡的黑暗之中,有打鬥和怒罵的聲音傳來。
“罵人的是鴻淵,看來他還在上麵,而且沒什事。”
炙熱的火焰越過破碎的牆洞,在腳邊跳躍。夏奕在記憶中搜索著這個曾經來過的這個地方,推著夏北風的後背催促他不要繼續在這傻站著。
“什時候了還有心情抽煙,一會牆塌了砸死你可就糟了。”
話音未落,他們身側的雕像便應景的塌了一座。
“牆還沒倒,祖宗倒是先倒了。雲澤大人您這是要完啊!”
夏北風將黑龍當成燈籠拎在手,陰陽怪氣的衝頭頂喊了一聲之後,就緊跟著夏奕的背影在一個漆黑的地方瘋狂的逃竄,躲避身後不斷倒塌的雕像。
腳下時不時有圓形的石頭滾過,偶爾還能瞥到石頭上雕刻的五官。在這種時候看起來,那些青麵獠牙的雕像滾落在地時,臉上凶惡的表情似乎暗藏了幾分哀求。
“雲澤把別人做成石雕給蟲子當儲備糧。現在自己家祖廟塌成這個樣子,老祖宗都四分五裂了,應該算是報應吧。”
夏北風一腳踢開了滾到麵前的一顆頭顱,隱約覺得跑了這一會兒之後,周圍似乎明亮了許多。他回頭一看,卻見剛剛被踢出去的頭顱順著火光滾進了身後的火海,忍不住雙手合十對著它拜了一下。
就在這眨眼的功夫,外麵的火已經蔓延到了廟,張牙舞爪的向他們撲來。
好快!
他驚訝的張了一下嘴,深吸一口氣,轉身繼續逃竄,嘴還不忘念叨:“諸位老人家能不能手下留情。這些狗屁事都是你們那個不肖子孫雲澤幹的,可千萬別把仇記在我身上啊!”
“這就說不準了。這群東西如果真的在天有靈,估計也跟他們家那群老東西一樣護短。說不定今天你踢了他一腳,以後他們就天天在夢找你玩了。”
“如果像你說的那樣……”
夏北風回過頭,一邊跑一邊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剛剛踢走的是個美女,真來夢找我的話好像也不錯。”
“你也要考慮一下年齡差距吧。”
夏奕散步一般悠閑的跟在他身後,卻始終不曾落下太多。此時正想出言嘲諷,卻見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等一下,我剛剛好像看到……”
夏北風轉過身,推開了站在麵前的夏奕,向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有個東西從外麵飛進來了。”
“哎,你不要命啦!”
夏奕喊了一聲,伸手想拉住他,卻隻摸~到了一片衣角。
那人已經大步流星的走進了火中。
跳躍的火苗撲向他的身邊,卻始終無法傷到他的身體。夏北風雖然走在火中,卻全然感受不到被火焰追逐時感受到的熱度,反而有幾絲涼爽的風從身側吹來。
既然剛剛有東西飛進來,沒看錯的話好像還掉到了地上,那就證明……
“這火是假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毫無損傷的衣服,回頭對夏奕說道:“估計是障眼法。”
“障眼法?連我都看不破的障眼法?”
夏奕驚訝的將手向前伸去,緊貼著火焰的邊緣,閉上了眼睛。
滾燙的熱浪撲麵而來,他甚至能從中感受到某種存在於野獸天性中的,對於火的莫名畏懼。
這也是他下意識的想遠離火焰的原因.
經過這番提醒,他才發覺,在這片火焰中能感受到的也隻有熱了,而接近火焰時該有的刺痛感卻始終沒有降臨。
重新睜開眼睛時,他看到身處火海之中的夏北風正沒事人一樣的蹲在地上撿起了什東西。
剛剛在床邊看到的那絕對是火,還是我控製不了的火,現在怎會變成假的了?到底是什時候……
夏奕疑惑的想著,將整隻手都伸進了火焰中。
果然不疼。
“小天的打火機。”
夏北風衝他揚了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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