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奎琳在韋筠如的安排下洗了個熱水澡，喝過牛奶去睡了。婉瀾跟謝懷昌便到樓上書房去喝紅茶，接著聊他南下的事情。

    被他們打發去就寢的立夏舉著煤油燈上來“太太，二爺，我好想聽到有人在敲門。”

    這兩人都嚇了一跳，已經夜深了，誰會這個時候來敲門謝懷昌站起身，對婉瀾道“我去開門。”

    他起身的時候，從腰間摸出一柄手槍，順勢上膛。這個動作將婉瀾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

    “以防萬一。”謝懷昌對她笑了笑，從樓上下去，一手去開門，一手將槍支藏在身後。

    門外一件龐然大物摔了進來，謝懷昌看清那個人影，及時退了一步，沒有接他，那人便結結實實摔到地上，發出一身悶哼“你都開門了，為什不能接我一下”

    婉瀾在樓上驚呼一聲“玉集”

    謝懷昌這才嚇了一跳，先把槍膛退下來才去扶陳暨“你怎突然過來，也不事先打個電話”

    婉瀾已經沿著樓梯跑下來，彎腰去揉陳暨的膝蓋“怎樣有沒有摔傷”

    “我手肘很疼”陳暨將左手手臂伸給她，“好像錯位了。”

    婉瀾趕緊去幫他揉著，同時狠狠瞪了一眼謝懷昌“你不能接他一下嗎”

    謝懷昌一頭霧水地看著陳暨，指了指他另一邊的右手“我剛看到你是用這隻胳膊撐的地”

    陳暨愣了一下，趕緊把左胳膊從婉瀾手抽出來，換了右手塞進去，想了想，又換成左胳膊“但我左手受傷了。”

    婉瀾哭笑不得，這才明白陳暨是故意裝可憐，便在他肩頭拍了一掌“你這是鬧什”

    “我弟弟毀了姻緣，我妻子徹夜不回家，我母親一門心思逼迫我納妾，那邊還有個外人意圖作壁上觀，”陳暨不悅，“我怎還不能鬧一鬧了況且我怎鬧了我不過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婉瀾拍著他的背安撫他“好，好，我喜歡你這個玩笑。”

    陳暨這才看了謝懷昌一眼，有些得意的樣子“聽到了她喜歡我的玩笑。”

    謝懷昌默默看了陳暨一眼，又看了婉瀾一眼，將手槍收回腰間，轉身上樓了。

    立夏披著衣服過來，將韋筠如之前烤的麵包和一杯紅茶端來，婉瀾試了一下紅茶的溫度，又道“再拿一杯牛奶來。”

    她為陳暨褪去外衣，將他讓到沙發上“那邊怎樣母親睡了嗎”

    “睡了，她睡了我才過來的。”陳暨倒在沙發背上，拿手指揉捏鼻梁，“我想將她送回去，因此同她吵了一架，她說她就是死也要死在上海。”

    婉瀾一陣煩躁，她知道陳暨在她麵前說這些話的目的，母親不可以委屈，但妻子可以，他想聽她說“沒關係”。

    陳暨又道“她的身體的確不是很好，我”

    “你來之前，我正同寧隱說他南下的事情，”婉瀾打斷他，“他已經決定了，筠如也支持他，想必這兩日就要離開上海。”

    陳暨將牛奶調進紅茶，婉瀾給他放了一小塊方糖進去，輕輕歎了口氣“真淒涼呀，妹妹也走了，弟弟也走了，我在上海真正是一個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