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瀾進客廳的時候,他們正討論著孫文的那些理念主張,像說閑話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觀點,倒是傑奎琳因對美國建國史了如指掌,因此以她的角度說起中國來,倒時不時會冒出一兩個叫人驚歎的觀點。
她回來之前沒有打招呼,因此將客廳的人都驚了一下,陳暨主動站起來迎接她,問“怎沒提前說一聲,吃晚飯了嗎”
婉瀾眉眼間都是疲憊,她潦草答了一句“吃過”,又敷衍地同客廳的人點了點頭,接著便拋下一句“我先上去休息,我累極了。”
她將那隻受傷的手藏在袖口,陳暨原先沒看到,但隔著衣袖去握她手時,婉瀾卻皺眉“嘶”了一聲。
陳暨急忙低頭去看,但婉瀾卻背到身後去,對他道“我先睡了。”
她似乎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推開陳暨便上樓了。
樓下人人愕然,謝懷昌立時便想到婉瀾是不是受了陳夫人的氣,但這句話以他的身份不好講,隻能暗示陳暨“我怎看瀾姐精神不太好,別是生病了吧。”
陳啟也點頭“大哥上去看看吧。”
陳暨正有此意,立時便順水推舟地上樓,婉瀾剛將繃帶解開了,正皺著眉自己給自己塗燙傷膏。
“這是怎回事”陳暨推門看到,當即吃了一驚,“怎傷這重”
“端湯碗時不當心,潑手上了。”婉瀾抬頭看他,眼睛淚光盈盈的,嘴上還說,“不礙事。”
陳暨眉心也皺起來,他嘴唇用力抿著,一言不發地將婉瀾那隻手拿過來,仔仔細細地消毒上藥包紮。
“我明天回公館。”陳暨道,“你在這歇著。”
“你不要去替我出頭,”婉瀾身子一歪,靠在他肩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那是你母親,你因為我頂撞她的話,她會很傷心。”
陳暨低頭看她,語氣溫柔“你不會傷心嗎”
婉瀾同他目光相接,她眼睛的水汽還沒有消下去,眉尖輕蹙,看起來愁緒萬千“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好好待她,她早晚能知道。”
陳暨在她發髻上輕吻,又說了一遍“你明天在這歇著,我回家去找我媽談。”
婉瀾再次搖頭,態度堅決“她興許會看在你的麵子上饒過我,但這件事終究不會解決,玉集,你要信我。”
陳暨沉默良久,沉沉歎了口氣“你受苦了。”
婉瀾柔聲道“是很受苦,但因為你,這些都變得可以忍受了。”
她第二天又回公館,立夏在門口迎接她,仔細瞧她的臉色,道“太太昨夜沒歇好”
婉瀾揉了揉太陽穴“兩頭忙,能歇好才怪。”
立夏又問“老爺是怎說的”
“他說今天要過來,被我攔住了。”婉瀾道,“老太太的事情前後拖了有十年,怪我這十年間不作為,才使事態惡化至今。現在既然打定主意要解決它,怎能半途而廢。”
她說著,又看了一眼立夏“昨夜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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