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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岸上點著一排排的燈籠，英俊身後跟了一串高高矮矮的小孩子，手拎著小煙花玩兒。周氓是個近視眼，但他恍然覺得，他能看清楚英俊臉上的神情。

    純真，而又聖潔。

    朦朧的光暈中，英俊的身影散發著光芒，就像神話墜落人間的天使。

    周氓瞬間感覺自己都被淨化了。

    等英俊回來的時候，周氓已經在老樹下傻站著好一會兒了。

    “你怎站在這兒呢？”英俊出聲問道。

    周氓不說話，上前抱住英俊，在他胸前蹭了蹭臉。

    “英俊，你會不會覺得我這人很小氣，很俗……”

    “是有點。”英俊說。

    周氓抬起頭瞪著他。

    英俊捏了捏他的鼻子，“不過這不好嗎？”

    “有什好的。”周氓自己都嫌棄自己。

    英俊拍了拍他的背，“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的接受自己，等你哪一天做到了這一點，你就可以獨立而自由地活下去，不受任何人的影響。”

    “那我覺得我永遠也到不了那一天了。”周氓說，“我覺得我沒了你就活不了。”

    英俊的聲音很低：“會有那一天的。”

    周氓用力地在他胸前蹭啊蹭，“我不要，我就要這樣，我就要靠著你活。”

    英俊突然笑了起來。周氓捶他，“你笑什？”

    “我笑你越來越有老婆的自覺了，現在還會撒嬌。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我喊你老婆你都不樂意的。”

    “誰讓你剛開始那智障。”周氓也有些不好意思，想當初自己還把英俊當智障當孩子，但現在他越來越覺得，英俊其實是個很成熟的男人。相比而言，周氓自己有時候就弱智的一逼。最近周氓也明顯感覺到，自己好像變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變脆弱了，變敏感了，變得弱智了。對此，英俊的解釋都是，因為周氓還沒從之前的驚嚇中恢複過來。

    “誒，這個我解釋好多次了吧。”英俊說，“我隻是不習慣你們的生活方式。”

    “那你現在習慣了嗎？”

    “這長時間還不習慣真當我智障啊。”

    “你就是智障……”

    兩人抱做一堆，英俊把周氓背起來，黑咕隆咚的夜一路跑到掛著燈籠河岸上。周氓趴在英俊背上笑，兩岸的河燈在他眼走馬燈一樣飛速後退。

    鞠子清給周氓發了微信消息。

    他說：對不起周氓，我不是故意詆毀你。你在我心有很重的分量，除了我父母之外，你就是我最看中的人。我把你當成哥哥，當成兄弟。所以我受不了你那說我，我喜歡秦淮，我想跟你分享這種喜悅，我沒想到你那看不起我。你覺得我配不上他，這是最讓我傷心的。

    周氓本來還隻是想回複一個沒關係就完了，結果看到最後一句，也覺得事態有些嚴重了。他立馬給鞠子清打電話，然而打了兩次鞠子清都沒有接。

    鞠子清是個窮小子，連大學都沒讀過。最早跑來a城打工，結果被人騙去賣-淫。他自己逃出來，被黑道的人追殺。周氓那時候剛好在招男演員，就建議他不如幹脆下海拍片。反正大寶鑒也是黑道，以後追殺他的人也不怕。鞠子清那時候特別想賺錢，腦子一熱就答應了周氓，簽了三年合約，跳進了火坑。鞠子清雖然嘴巴毒，但是心地實誠，而且是真心實意的信任著周氓。雖然兩人也經常因為一些事情三觀不同一言不合就開吵，但是畢竟情誼多過嫌隙。

    周氓越想越覺得愧疚，他走到屋子外麵，不斷的給鞠子清打電話。最後鞠子清終於接通了，悶悶的聲音從電話傳出來，一聽就是哭過了。

    “子清？你，你哭啦？”周氓有點緊張。

    “沒有。”電話鞠子清用力地擤了一把鼻涕。

    周氓頓了頓，“子清，對不起啊。我不是看不起你，我隻是……我隻是想提醒你而已。秦淮他，他畢竟我們不了解，我也沒說不讓你喜歡他，我的意思是，你還是應該清醒一些。免得將來吃虧。”

    “我能吃什虧。”鞠子清悶悶地說道。

    “也不是吃什虧吧。”周氓說，“哎呀算了。我以後再也不會管你們的事兒了，你也別傷心了好嗎？”

    “我就是不喜歡你那種看不起我的語氣，太讓人心寒了。”鞠子清說道，“秦淮隻是我看上的一個人，我今天喜歡他，明天或許就不喜歡他了，但是你不同。周氓，你明白嗎？”

    “我明白。”周氓真情實感的說，“你既然這說，說明你還是很理智的，那我就放心了。我也不是真看不起你，我跟你差不多，我憑什看不起你呢？”

    鞠子清不說話，聽動靜是在擤鼻涕。

    周氓說，“那你早點休息吧啊。”

    “等一下。”

    “啊？”

    “……那我以後還能跟你講秦淮的事嗎？”

    “隨便你吧。你愛講就講。”周氓撓撓臉頰，問道，“要不你，現在講嗎？”

    “……現在我不想講了，明天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