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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謐。
路燈,淺淡。
裴陸臣的目光鎖定在她的手上,“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裴陸臣,你壞我好事,你……”時顏都沒有力氣再罵下去。
裴陸臣滿臉不以為意:“那男人到底有什好?蠢得要死,我一路跟著他到醫院,還比他更快找到你。”
時顏一腳踹過去,不痛不癢的,他動都沒動,故意激她似的:“不就看到我親你嗎,那又代表什?就這走了,也不問問到底是怎回事,他這樣還不叫蠢?”
時顏惱得抬腿就往他要害上踢,被裴陸臣抓住了小腿不說,她整個人轉眼間就被他打橫抱起。
“放我下來!”
“你腳底出血了。
你就掙吧,反正我是不會放手的。
小心點,別讓自己摔下去。”
“你到底想幹什?!”
“你。”
從沒遇過比裴陸臣還難對付的人,時顏欲哭無淚。她沒再掙紮,語氣幾乎是祈求:“你先放我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對他發脾氣沒用,他喜歡聽她柔聲細語。
這招對他管用,裴陸臣終於肯合作,將她放置在路邊的石椅上。
裴陸臣站在她麵前,長身而立,時顏卻隻顧看著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
傾長,孤獨。
“有個故事,你要不要聽?”
“你和他的故事?”
時顏頓了頓,心不是不驚訝。這人原來不傻。
******
“曾經有個男孩被人撞傷了腿,隻因為欠了5萬手術費,他哭著被從手術室推出來。男孩的姐姐跪在肇事者的爸爸麵前,都求不到他多賠一分錢,而那個肇事者卻可以花5萬換個車轆,一點都不手軟。換做你是受害者,你也忍不下這口氣吧。”
裴陸臣聽她事不關己般,訴說那些流年過往。
不知為何,她隻是垂著眸一動不動,就讓裴陸臣的心瞬間涼成一片。
“他姐姐接近那個肇事者,騙吃騙喝,還騙感情。你知不知道,看到所有人眼中的翩翩公子為她打架、拘留,為她放棄國外最好的大學,她感覺有多好。她也挺蠢的,年少輕狂,以為那就是報複了,原想毀了他的前途就甩掉他,可……”
“別說了。”
“可她後來發現……”
裴陸臣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別說了。”
她陷進回憶的模樣,悲戚到裴陸臣不忍直視。
終拿流年,亂了浮生。
許久裴陸臣才鬆開手,在她身旁坐下,囂張跋扈的氣焰一絲不存:“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
“我隻想告訴你,我和他之間已經有太多牽扯不清,如果你再跑來攪局……”
她似乎還未回到現實,聲線依舊浸在寡淡的憂鬱中,裴陸臣終於惱怒:“我問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
時顏被他一喝,頓住了。
她差點又要陷進回憶無可自拔,被他這句話勾回了神智,卻已沒有半點精力再露出鄙夷之色:“記得,‘繽紛年代’嘛。”
時裕半年前接的大客戶是個女富商,單身母親,時顏加夜班和她開會時她接到電話,說找到了離家出走的女兒。
時顏陪著她在夜店的舞池穿梭、尋找。這位裴二少,當時正摟著人家那剛成年的女兒跳貼身熱舞。
“不是那次。”
裴陸臣也學她,盯著自己的影子,“之前在北京,我被一個哭著從洗手間跑出來的女人撞到。她把我的心都哭亂了,可她一句道歉都沒有就跑了。”
“……”
“後來我才知道,那女人其實很沒心沒肺,又狡猾,脾氣又差。可就是那奇怪,她越是這樣,我越放不下她。”
“……”
“時顏,你告訴我,我該拿她怎辦?”
“……”
“……”
時顏站起來,背過身去:“放棄她吧,她不愛你。”
******
裴陸臣依舊每天往家送禮物,可他本人,沒再出現。
時顏回了S市,不僅沒病假,反而比之前更忙。想要抽空去處理些私事,卻擠不出半點時間。
池城的工作手機永遠拒接她的電話,私人手機24小時關機。
手上的繃帶剛拆,時顏就啟程去深圳談項目,對方老總請客吃野味,那架勢,什動物都敢往桌上端似的,時顏吃到傷口發炎,照樣陪著笑臉。
時顏深夜回到下榻的酒店就開始吐,頭昏腦脹地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被手機鈴吵醒時,套房已經十分亮堂。
時顏摸了摸額頭,很燙,像是發燒。抓過手機一看,已經10點多。
電話是時裕的設計師Chris打來的,語氣又怒又急:“老大,金寰的案子出大問題了。”
時顏細問之下才知道事態嚴重。
時裕為金寰酒店的設計主打“空中花園”景觀,最大亮點就是酒店頂層船型的空中泳池。現在卻被告知,他們的給排水係統出了問題。
時顏還有點昏沉,狠捏眉心逼自己清醒:“反複研究過這多遍,怎可能有錯?”
“我們被GAK設計院的人擺了一道。他們換了項目設計師,方案一變,酒店內部的水利循環全被打亂,已經在建的部分不能變動,擺明了要逼我們改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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