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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的峻毅瞬間瓦解,眼分明寫著不可思議。
時顏歪了歪頭,樣子竟有些俏皮:“怎?不樂意?”
池城眉心一擰,上一秒似在掙紮,下一秒,忽地拽起她的手,牽著她拔足狂奔,門都忘了關。
時顏被他這一帶,險些跌倒,好不容易反拽住他,她已是氣喘籲籲,幾乎整個人掛在他手臂上:“你幹嘛?”
兩人似乎總不能達成一致,他依舊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樣:“你不是說要結婚嗎?當然是回上海結婚。”
那一瞬,時顏頭皮都隱隱發麻,見她扶著額頭不做聲,池城掏出手機:“我先打電話訂機票。”
說著就要撥號碼,時顏被他一句話驚醒,趕忙拽下他的手機。
真是風水路流轉,時顏竟然能被這男人的行動力驚詫到。
池城的目光逡巡著她,剛才還因興奮而隱隱飛揚的眉眼頓時一沉:“時小姐,你耍我玩兒是不是?”
“你,真的,想娶我?”她的聲音自己聽來都不夠真切。
池城是真的無奈了,扶著她的肩,怕她真摔著了,慢慢吐出二字:“廢話。”
語音剛落便恍悟過來,池城還有些不置信,目光帶點猶疑:“你提到結婚,隻是為了試探我?”
時顏心虛的無以複加,握著他的手機不撒手。
池城的手在她肩上握得死緊,才忍住沒有拂袖而去、口曝髒字。
明明她才是一切的主導者,可那間一切都亂了似的,時顏思來想去都找不著法子應付。
一抬眸就見他氣壓低到臨界點的隱怒樣。
“我剛才不是去觀光,而是去找冉潔一。”
這女人終於選擇坦白從寬,且睜大眼睛做無辜狀,池城拿她沒辦法,拿自己更沒辦法,被她祈求般看著,鬱結與陰霾就這煙消雲散。
這回換做時顏怕他轉身就走,趕緊抓住他的手腕:“我一聽說冉潔一有個女兒,整個人都亂了,你也知道我容易衝動。”
池城的臉色一凝,“女兒?”
一瞬不瞬觀察著他反應的時顏,見他這幅表情,終於鬆了口氣,語氣也不再那緊繃:“一問之下才知道那是她的養女。”
“別告訴我你懷疑那是我女兒。”池城氣得都笑了,可語音一落,他像是想起什似的,驀地一怔。
“好吧,我承認錯誤。”時顏隻顧垂眸做乖順樣,錯過了他一閃即逝的怔忪。
“我也是太在乎你才犯了糊塗,別生氣了好不好?”
“……”
沒得到回應的時顏心思糾結,掀眼看他,他並無異樣,神情雖冷毅,但眉眼總算溫潤下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時小姐,口頭協議也有法律效力的,什時候帶我去拜訪嶽父嶽母?”
嶽父嶽母……時顏如同被人踩中了心雷,隱約有悶悶的爆破聲在胸腔內回蕩。
不僅如此,還有更麻煩的,他的父母……
“你也知道我入了美籍,在國內結婚手續似乎挺繁瑣。現在都……”時顏作勢看手表,根本沒顧上看到底是幾點,“都這晚了,想先回房睡吧。”
“時顏——”池城喚住她。
時顏回頭,有些懶散地“嗯?”了聲,他目光有些複雜,明明有話未說,最終卻隻是擺了擺手:“沒事。”
他沒事,她有事——時顏剛走一步腳腕就發疼。
時顏不大不小地痛呼半聲,剛才似乎扭到了,她揉著腳踝,眼巴巴地瞅向池城。
如果能專為裝可憐頒個獎,這女人一定能得座小金人,池城彎身橫抱起她,“不準再穿高得嚇死人的高跟鞋。”
“也沒多高,7厘米而已,是你剛才拽著我跑……”被他冷眼一瞥,時顏即刻改口,“遵——命——”
時顏側臉貼著他鎖骨,摟緊他的頸項。兩個字尾音拖長,滿滿的不服氣。
******
時顏正式開始了與他的同居生活,偶爾閑下來,就在網上搜索些結婚手續的訊息。有人敲門進辦公室就立馬關掉網頁。
沒辦法,她總覺得心虛。
來人麵帶急色:“小陳快跟客戶打起來了,誰勸都不聽,你快去看看吧!”
時顏惱得直皺眉,明明是愜意的午後,煩心事卻接踵而來。
她慌忙趕去小會議室。
小陳新進設計院,多少有點學院派的恃才傲物,時顏警告過他幾次,他仍是不改火爆脾氣。
時顏推開會議室的門,小陳已經動手了,滿室淩亂,盆栽都碰倒了一株,客戶臉有擦傷。時顏不由分說衝上去把他拽開:“陳跡禮!你給我住手!”
那客戶也不是善茬,帶來的助理人高馬大,那助理見小陳被她拉住,立刻補上一拳。
這一斜勾拳,正砸在時顏臉上。
時顏重心不穩,險些倒地,幸好身後就是會議桌,她後腰撞在桌沿,總算穩住腳步。
她的嘴角頃刻間血流不止,所有人都愣住了,隻有時顏,忍著半邊臉的麻痹上前,示意架住那助理的同事:“放開他。”
隨後才對愣在當場的客戶說:“徐先生,實在抱歉,小陳是新人,不懂事,再換人跟進您那單。您看,成嗎?”
客戶拉不下臉,麵色緊繃:“時小姐,不是我說,你們公司就是這樣對待客戶的?什素質……”
“實在抱歉,要不這樣,晚上我設宴請您,當賠罪?到時把徐太太一起帶上吧,她上回相中了我那個hemers的包,我正愁找不著機會送她。”
那哪是徐太太?小秘而已。時顏給麵子喚聲“太太”,他總算神色稍舒。
時顏示意秘書帶客戶離開,指揮人幫忙清理滿地狼藉,小陳還存著怒氣,站在原地沒動:“老大你幹嘛低聲下氣向他道歉,是他……”
時顏疼得表情都有些扭曲,可眼的不耐可以輕易讀出:“陳跡禮,趕緊的,收拾東西走人,你被炒了。”
到了醫院,時顏這口氣都還沒消,臉腫了,嘴角裂了,客戶那拳頭果真用了全力,時顏拿著小鏡子照,覺得自己醜死了。
陪著來醫院的Chris成了時顏的抱怨對象:“以後招人的時候都擦亮點眼睛,別什人都弄來我們時裕實習。”
那小陳是某大客戶的侄兒,明明是時顏親自批準招的,Chris不敢提醒她這事,連忙點頭:“消消氣,消消氣啊,不過話說你這下半年真夠倒黴的,醫院都跑好幾趟了吧。hemers的包那貴,你也舍得送……”
揭瑞國送她的東西,對她來說就是垃圾。
垃圾配小秘,時顏想,自己還真是惡毒。
這陣子就醫的人不少,拿藥都要排隊,時顏抱怨夠了,舒坦些,神色也緩和了:“別陪我在醫院耗了,回去吧。”
“那你小心點。”
剩下時顏一人,在草地邊尋了張長椅坐下。
醫院的消毒水味她始終不習慣,她那高傲的媽,那曾經哭著求醫生緩兩天交費的女人,那令人痛心疾首的一幕……如此種種,令時顏十分排斥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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