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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在迪士尼買了禮品說要送給你。”
時顏偏頭看窗外,假裝沒聽見。
一整個下午二人都忙著送請柬,堆積的工作隻得晚上回家後加班加點地趕。
池城剛從紐約回來,時差還未完全調回來,精神得很,書房的外間供他使用,時顏在間忙,她近日嗜睡得厲害,伏案整理計劃書,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醒來時發現池城正躬身欲打橫抱起她。看一眼鍾,將近淩晨兩點。
見她醒了,揉眼睛的動作甚得他心,池城麵色溫潤,語調柔和道:“別在這兒睡,小心著涼。”
時顏抱牢他頸項,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由他抱著走。她腦袋一沾上枕頭就直打哈欠,池城習慣性地自後輕擁著她,貼在她耳後喃喃:“你重了不止幾斤吧。”
半晌沒回應,池城支起身體看她臉,這才發現她已經入睡。
麵色沉靜,睡著時眉仍微皺著,不滿的樣子。
她是出了名的夜貓子,今天睡這沉,大概是真的累了——原想做些床上運動的池城隻好作罷,為她掖好被角後回到書房繼續辦公。
翌日時顏日上三竿才醒,睡眼惺忪著探手到床頭摸鬧鍾。
9點一刻!
時顏驀地睜大眼,趕忙洗漱、換衣,出了臥房徑直往書房快走,池城斜刺走來攔下她:“我做了早餐。”
時顏一個頭兩個大,計劃書今天就要送到客戶那兒去,可她昨晚連計劃書的一半都沒完成。
惱得想踢他又不敢,隻能抓抓頭發:“你幹嘛關我鬧鍾?”
“你需要多睡會兒。”他答得不急不緩,完全不理會她的焦慮。
“被你害死了!”
時顏看表,已經沒時間和他再耗下去,她到書房拿了計劃書就要走,翻看了幾頁後,驀地定住腳步。
計劃書已經完成了,條理清晰,滴水不漏,打印稿外附帶著的批注分明是池城的字跡。
池城抱著雙臂斜倚著門框,一手還執著鍋鏟。
時顏有些置信:“你什時候幫我做好的?”
“淩晨。”池城說著不忘捏捏酸痛的脖子,“隻是沒料到一晚上沒睡的結果就隻是被人亂發一通脾氣。”
時顏理虧,扭擰地上前,雙手捧起他的臉,用力啄他的唇:“你是我見過最英俊、最有才的家庭婦男。”
這話池城顯然很受用,卻硬是忍著不笑,板起麵孔:“現在可以去吃早餐了?”
“當然!”
時顏靠他做的計劃書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合同,“時裕”新年伊始就迎了個開門紅,她理直氣壯放自己半天假,臨走前不忘在公司派發請柬,同事們統統受邀,一個不落。
所有人翻開請柬後的表情近乎一致,遲疑之餘便是詫異,卻隻有Chris大著膽子問:“這個池城,不會就是……那個池城……吧?”
時顏眼微眯起,像是在笑,卻不回答,拎著包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去醫院做產檢,寶寶很健康,醫生給了她張彩超,時顏雖辨不太清哪是孩子的小手、小腳,可心中仍泛起前所未有的綿軟。
時顏一邊估摸著下回來醫院就能有池城陪著了,一邊把彩超放進包,轉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請柬。
她三拐兩拐進了住院部,輕車熟路地來到冉潔一的病房。病房沒人,時顏等了很久,冉潔一被看護推著回來。
坐在輪椅的冉潔一已掉光了頭發,麵色慘白,分不清是倦容還是病態。
時顏發現自己來錯了,在一個神情枯槁的人麵前炫耀,太過殘忍,也沒有必要。她轉身要走,為時已晚。
“你來做什?”冉潔一的氣息並不弱,反問的腔調依舊淩厲。
時顏猶豫了半刻,還是送出了請柬。
冉潔一看了眼婚禮時間,時顏還沒開口,她先冷笑:“你放心,我一定活得到下個月。”
“……”
“你們想要渡蜜月的話,建議去瑞士,如果我沒記錯,普利頓酒店1931號房景色最好,當年我就是在那懷上冉冉的。”
時顏心下大慟,嘴角微有些顫動,時顏深呼吸一下,冉潔一盯著她,似在等她發作。
時顏並沒有憤怒,隻是憐憫地低眸瞧她:“好好養病。”
時顏明白,自己的憐憫、忽視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態,比最利的刃剜進冉潔一心尖,更令她痛。
果然,冉潔一聞言,那血色全失。
時顏近來不穿高跟鞋,軟底的平底靴落地無聲,可她離去的步伐,仍舊帶著殺戮般的殘忍,一腳一腳踐踏在這將死的病人心上。
時顏到了一樓,卻在住院大樓門外,失去方向感一般,不得不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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