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4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藍白色 本章:6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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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顏被趕下主席位的這第四季度,在家全職照看孩子,卻比任何一年賺的都要盆滿缽滿,春假前夕拿到分紅,支票數額十分亮眼,可惜,仍換不來她多少愉悅。

    天氣漸暖,越是臨近情人節,裴陸臣的那張請柬於她就越是折磨——這簡直是在等待審判,時顏思來想去,覺得最妥帖的方法就是禮到人不到。

    小丹放假回家,兒子由她和池城輪流看顧,他有沒有把冉冉接到北京過年,時顏沒去過問,但他要帶兒子去迪斯尼,時顏是堅決不肯的。

    最終由去香港變為去故宮,時顏以為孩子又免不了要哭鬧一場,不料隻要池城帶著,孩子就十分配合。

    池城帶兒子逛故宮,時顏一人兜車到了邊疆所在醫院,特意挑了這天——情人節前的最後一個黃道吉日來送禮。

    出於禮貌,到他辦公室前打電話知會一聲。

    “邊主任嗎?我時顏。”

    幾經周折才拿到邊疆的辦公電話,得好好利用才是。時顏腹稿都已打好,最近實在太忙,沒法出席婚禮,來這邊辦事,順道提前送禮,請邊主任代為轉交。

    那端沉默片刻:“是我。”

    顯然,這一天對時顏來說一點兒也不吉利。

    時顏頓時啞口無言,如果手沒有頓時發僵,她一定果斷撂下電話。

    “最近好嗎?”

    他的聲音怎會聽得時顏頭皮一*發麻?明明是這客氣。時顏隻能怪自己心有鬼。

    “小魔怪好嗎?”

    “都很好。”時顏按住太陽穴,免得它驚跳,語氣盡量歡快些,“忘了恭喜你結婚。”

    裴陸臣輕笑半聲:“你找邊疆?他在急症室。”

    時顏腦中隻有一個聲音,他在主任辦公室,他在主任辦公室。而她,此刻身處走廊,離辦公室不過十米距離。

    “也不是什重要的事,我回頭再找他吧,不打擾了,再見。”

    時顏掛了電話返身就走,一直咬著牙齒,好在提前打了通電話,否則和他在他大舅子的地盤見麵,指不定生出什鬼祟。

    安全無虞地回到停車場,上車立即啟動,不浪費一秒,正加著速,斜刺突然奔出一抹身影,轉眼攔在時顏車前。

    時顏趕忙製動,尖銳的車聲灌耳而來,底盤的顛簸令她有些心慌,幸好腹部沒什異樣。她的髒話就要脫口而出,這才看清那人是誰。

    剛和她通過電話的,裴陸臣。

    裴陸臣手撐在引擎蓋上氣喘籲籲,麵紅耳赤頭發亂,剛跑完百米競速似的。平複了呼吸後才來敲時顏這邊的車窗。

    降下車窗後聽到的第一句便是他的不滿:“不至於這躲著我吧?”

    時顏幹笑一下,眼觀鼻,鼻觀心,死活不認:“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車剛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說著抬手往後方一指。

    時顏循著這個方向扭頭看去,主任辦公室的窗戶正對停車場,視野寬廣。時顏不禁無法理解,反而更加迷惑,他既然在電話裝著不知道她來這兒,為什不索性裝到底,為什還要追出來?

    “是這樣的,你婚禮那天我要到外地出差,今天正好路過這辦事,就想請邊主任代我轉交紅包。”此番說辭早就想好,如今不過是換了個聆聽對象,時顏自認語氣還是十分妥帖的。

    他眸色一緊。

    時顏視而不見,低頭翻包,找到紅包後雙手遞上:“既然你在這兒,我就直接給你了。祝你們……”

    “你真殘忍。”他搖著頭,失笑而語。

    時顏一愕,安靜下去。裴陸臣的視線在她落寞微垂的脖頸上短暫逗留,很快調試回一貫的玩世不恭,抬腕看表,“現在是,4點半。”

    “嗯?”

    “你欠我一頓最後的晚餐,趕早不如趕巧,就現在吧。”他已拉開副駕位的門。

    一切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這男人落拓的作風。

    吃中餐,上海菜。裴陸臣幫她把脫下的大衣掛到衣柱上,瞥見她微隆的腹部,目光生生定格。

    他眉目間流淌的是什,時顏不讓自己去觸及。最終那股潮湧褪去,洗淨他一切的情緒,隻道:“恭喜啊。”

    她唯一能回答的,是“謝謝。”

    他點的都是她愛吃的菜,可如今的立場,不適合時顏對此表示驚訝。

    “小魔怪的病怎樣了?”

    時顏垂眼看看自己小腹:“再過幾個月去醫院檢查以後才能知道寶寶能不能救它哥哥。”

    他的目光頓時有些雜亂,在包廂掃了一輪,最終看著麵前筷架,沒再移開,“和好了?”

    彼此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不用他指名道姓,時顏已了悟,隻是答案她自己都不清楚:“不知道算不算。你呢?看起來容光煥發,過得不錯吧。”

    他終於肯正視她,卻是模棱兩可的表情:“在我想安定下來的時候,她在我身邊,那,就是她了。”

    時顏笑笑。其實是羨慕他的,婚姻有千百種姿態,若她也能和他一樣,把一切想得這簡單,多好。

    裴陸臣看出她在走神,連帶著他自己,都不禁有些思緒飄忽。

    最近他總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奢望由此把這一輩子的想念用盡,然後連同對她的感情一道,全部丟了。

    擺擺手,揮去某些雜念:“對了,代我向他道歉。”

    時顏回神,疑惑地看著他。

    裴陸臣捏緊筷架,冰冷的瓷,從手心涼到心。

    “他為你們孩子挨過刀。”

    時顏霍得瞪大眼睛。

    “我當時怕他經曆了這多之後,自己沒有辦法再和他比。一直瞞著你,抱歉,希望現在說出來不會太晚。”

    他也曾努力過,用各種方式,卑鄙的,深情的,都有,可她的快樂與悲傷,他從來隻是參與者,不是主導者。

    本以為會難以啟齒,不料竟說的那順暢,裴陸臣心泛起的苦澀幾乎要衝喉而出,恰逢服務生把酒送上桌,是陳釀,裴陸臣為她倒杯茶,給自己斟滿酒:“祝我們……”

    他突然間失語,似乎自己都覺得丟人,再不言語,仰頭,整杯灌下。

    終於,苦澀被衝散。

    喉間*,他抵眉失笑。

    時顏艱難消化他的話,神思有些懵然,緩慢地舉杯。相識幾年,相戀幾月,如今分手,她以茶代酒:“都忘了吧。”

    據說世界上有一種酒叫“斷情酒”,入口隻有淡淡苦味,飲下的一那可以看到前塵舊事,可以明白今生何以要如此,但是很快就會全部遺忘。

    就這樣吧,任由她的音容笑貌,散落天涯——裴陸臣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時顏也飲盡自己那杯。就當抵消他對她的隱瞞,就當償還她裝醉的那次,聽到他說的那句,我愛你。

    都忘了吧……

    ******

    吃完這頓飯,出飯店時夜幕已臨,道別:“再見。”

    他唇角一勾:“再不相見?”

    她也笑了。

    裴陸臣才改口:“開玩笑的。再見,小心開車。”

    送走她後,他約了邊緣。

    他沒有再喝酒,始終保持清醒,隻等邊緣出現後把婚戒還給她。

    比一段無愛的婚姻更恐怖的,是一方深愛另一方,卻永遠得不到回應,他被這個叫時顏的女人傷得這深,又怎能用同樣的利器,轉頭去傷害另一個?

    裴陸臣嘴角漾起一絲苦笑。

    同一時間,時顏坐在車上,收起嘴角淡淡的苦澀,掛上藍牙就撥池城的號碼。

    她車開得很穩,心卻不穩,開口便問:“在哪?”

    實在問得突兀,時顏想拍自己的嘴,那端的池城倒是不甚在意:“正在回家的路上。”

    這是他們最近最常有的對話,他也自認摸透了她的心思,替她問:“要兒子聽電話?”

    時顏有些騎虎難下,還沒開口,電話已交到兒子手。兒子特別得意,樂道:“媽媽我贏了姐姐!”

    她以為自己聽錯,甚至把車停到一旁,怕聽不清,消了藍牙直接用手機:“贏了,誰?”

    “我玩水槍贏了,姐姐要給我買糖吃。”

    氣憤,談不上,驚詫,更犯不著,時顏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胸腔五味雜陳的都是些什情緒,聲音也很平靜:“讓你爸爸聽電話。”

    手機轉回池城手中,他也無需再隱瞞:“冉冉也在我車上。”

    “你們一起去的故宮?”

    他該死的沉默。

    時顏透過後照鏡看自己,不見慍怒,難道真的是麻木了?還是每當這種時候她總告誡自己,為了孩子,不準動氣,久而久之已習慣成自然?時顏拿自己都沒法子,不禁長歎口氣:“把冉冉帶回我家吧,我想見見她。”

    “時顏……”

    “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放心,我不會吃了她。”語氣溫柔到近乎哄騙,時顏可以想象那端的男人會是何種表情,總之他絕不會把她往好想。

    池城應承下來後,時顏收線,回家等他們。

    雖然已是幾年過去,可時顏開門看見這個小姑娘時,仍免不了小小詫異一下。孩子大了,五官漸漸長開,七分像足冉潔一。

    “阿姨好。”擰脾氣倒沒怎變,語氣頗冷。

    隨後由池城抱著進屋的小家夥笑得十分沒心沒肺:“我把她的糖吃光光,她生氣了。”

    溜下池城懷抱,鞋都沒換就跑進屋,趴在茶幾上一陣搜羅,自己平常愛吃的糖果捧滿一手,回到冉冉麵前獻寶:“喏,給你。”

    時顏一直曉得兒子人見人愛,隻是不曾想,他一句話就能讓冉冉眯眼笑開。兩個孩子這種狀況,哪像第一次見麵?

    孩子到點睡覺,可坐在電視機前就不願走。

    “不睡覺也得先刷牙,你吃了這多糖。”牙刷牙膏漱口杯,時顏全為他準備好。

    送到他麵前,他卻隻是嘟著嘴,插播的廣告也看得樂此不疲,指著那廣告就搖時顏的手:“媽媽,我還想吃肉脯。”

    “沒有肉脯。”

    “爸爸買了,在冰箱。”

    哪能不氣?尤其在看到池城一徑用沉默化解的樣子。時顏瞪他,他仍煦煦地笑,漱口杯往池城麵前一放:“你來解決。”

    他的解決之法更讓時顏有氣難消:熱半片肉脯給孩子吃,再讓他洗漱睡覺。

    “他遲早被你養成個小胖墩。”

    “放心,這都是在營養師的允許範圍內。”

    時顏明顯不信,趁兒子洗腳,把冰箱的東西全鎖進儲物櫃。

    小家夥被人觀賞洗腳,也沒半點害羞,水撲騰的到處都是不說,竟還充滿希冀地捧著笑臉看向冉冉:“姐姐,那個姐姐明天還來找你玩嗎?”

    時顏剛從廚房回來就聽到這一句,冉冉也在這時狀似無意瞥一眼她。

    時顏不明白這小姑娘意欲何為,隻聽她對兒子說:“來的。”

    這哪是孩子的對話?小家夥還是做不到心滿意足地去睡覺,拉著冉冉去炫耀他滿屋子的玩具。

    時顏好似局外人,看不懂他們三人的互動,客廳餘下她和池城,免不了一堆問號投擲給他:“怎回事?”

    “冉冉一月底來得北京,我帶兒子那些天,倆孩子基本在一塊玩。”

    原來有這多事瞞著她。隻能怪自己最近有點不在狀態,沒留意兒子有沒有提到過什姐姐,可時顏還有些拎不清,“他到底認了多少個姐姐,除了冉冉還有誰?”

    “是冉冉冬令營的朋友,等兒子長大要嫁給他。都跑來叫我公公了。”

    他一點沒所謂,但時顏理解無能:“他才兩歲!”

    “兩歲就能這受歡迎,做父母的應該自豪。”

    ******

    兒子很晚才睡,拉著這小姐姐不撒手,嬰兒房有備用的單人床,被子什也都現成,晚上冉冉便住下,和小魔怪一間。

    池城自然也睡這兒,不過席晟房間不讓碰,他隻能蝸居沙發一晚。

    “你回自個兒家吧,明天來接就成。”

    “一來一回太耗時間。”

    這十足是個借口,他的公寓明明離此不過三分鍾車程。時顏不想再管這多,累。丟床被子給他,徑自回了房。

    更深露重,輾轉難眠,時顏躺下又坐起,如此往複,自己都煩了。何苦把冉冉請來,自討沒趣?

    思考不出個所以然,又無心睡眠,幹脆披了睡袍去兒子房間查夜。

    兒子睡相很甜,睡姿卻不敢恭維,好在睡的是寶寶床,四周都有圍欄,被子也足夠大,孩子怎踢蹬都不怕著涼。時顏為他掖好被角,周圍很靜,她也一直放輕手腳,突然身後響起的聲音,著實嚇著了她:“你們準備複婚了?”

    時顏心率都被嚇得有些不齊,回頭就見冉冉抱著枕頭坐在床上。

    隻有壁燈微微發光,時顏從這邊的暗處走向小姑娘。

    這孩子聰明又早熟,時顏想了想,決定開誠布公:“我發現你對你弟弟很好,真心的?”

    “他比你可愛多了。”

    這倒是實話,時顏笑笑,摸她發頂,被她偏頭躲開。小姑娘愛憎分明地厲害,時顏倒沒覺得惱:“你有兩條路走。一,以後我是媽媽,他是爸爸,一家人開開心心。二,你爸爸大部分時間耗在我們這兒,你隻有放大假才能看見他。”

    “你在威脅我?”

    “說談判更適合些。”

    畢竟還是孩子,掩飾的功夫不到家,時顏看得出她有些動心,起身又揉揉她發頂:“晚安。”

    冉冉這回倒沒躲,時顏都走到門邊了,她才再度開口:“讓我考慮一下。”

    “沒問題。”開門出去。

    ******

    時顏都回到主臥門口了,想想又折道客廳,一時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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