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經過藥劑強化的精神力做底氣,即使被銀針刺穴,楊清嵐也僅僅失去意識了幾分鍾,但她醒來了卻沒有睜眼,而是通過聲音判斷劉恩現在在做什。
他正靜靜地站在軟榻前,盯著她看。
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說出口,又從夫人這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秘密,他現在的心情很亂。
他雖然身具官職,但畢竟隻是個禦醫,又因為長期外駐,在宮早就沒什能量了,如果說他現在想做什,不管是幫張雲華還是阻止她,能做的都十分有限。
更何況出了晉陽毒粥案這大的案子,不管是皇帝還是青天府都不可能放過張雲華,他一個禦醫能做什?
腦海,小時候的雲華郡主和剛才發狂的榮威夫人不斷交替出現,越想他越自責。
這多年駐府治療,每日還有例行診脈,他竟然沒有看出夫人患有分魂之症,如果早一些發現,他會不會可以讓郡主好過一些,並且有機會阻止這一切發生?
一個頭頂插著銀針躺著不動,一個衣衫破破爛爛坐著出神,當紅杏回到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手才煎好的藥差點沒拿穩。
“夫人這是怎了?!”
劉恩一驚回過神來,立刻對紅杏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夫人剛睡下,不要吵醒她。”
紅杏指了指手上的藥碗,麵露難色。
“放在旁邊吧,等過一個時辰日上中天的時候再叫夫人起來喝。”
“……好。”
“我有事問你,我們出去說。”
紅杏呆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把手的藥碗放在一旁桌上,跟在劉恩身後走了出去。
兩人在小院一角的梅花樹下站定,劉禦醫皺著眉欲言又止,似乎很難開口。
見他這副表現,紅杏心泛起一股不安,急忙問“劉禦醫,是夫人身體不好了嗎?因為趕路的關係?”
“夫人的身體情況倒在其次……”劉恩看了一眼不遠處緊閉的房門,“我問你,你平時貼身伺候夫人,有沒有發現夫人有異常的地方?”
“異常?劉禦醫是指……”
“比如有時會表現的不似往常,如同另外一個人一般,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睡一覺起來就忘了,再睡一覺起來又會想起之類。”
紅杏先是歪著頭想了想,但很快就搖了搖頭“劉禦醫也知道,夫人自將軍去後就因為傷心變得沉默寡言,平日吃齋念佛倒也和善,但犯起病來喜怒無常,加之年紀漸大,記憶力不似以往,這些在我們看來都不算異常,不知禦醫是想問什?”
劉恩盯著紅杏看了許久,猶豫著要不要把分魂之症的事告訴她。
畢竟將軍府的人都知道,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是櫻桃,紅杏雖然也算心腹,但總歸沒有櫻桃更親近,如果他把這個秘密告訴她,會不會壞事呢?
他這一沉默,紅杏哪還看不出來他的顧慮?也不解釋,直接指了指院外“今天櫻桃姐姐告假在後麵休息,如果劉禦醫覺得事情我無法做主,我們可以去找她。”
穩妥起見,劉恩沒有拒絕她的提議,兩人一起找櫻桃去了。
站在房間,透過窗縫看到兩人離開,楊清嵐這才鬆了口氣,重新躺回原處。
剛才這一折騰,她現在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不疼,特別是雙手,十指連心,動一動就疼得她呲牙咧嘴。
張雲華的精神狀態本就不好,她又用影後光環透支了她的精力,加上頭頂插著的安神用銀針,沒過一會兒她就撐不住睡著了。
好在第一步已經邁出,劉恩這顆棋子算是放在了棋盤上,她睡的還算安穩,剩下的,醒來之後再做也一樣。
她睡的四平八穩,大宅的一處小院卻炸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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