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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秋。
塢城陳家。
陳氏門主陳正德從屋出來,隻見院子已經站滿了人,為首的是兩個相貌一樣的俊美青年,一個白衣金邊,一個藍衣紅,卻都是風姿卓然。
“爹,這次的朝仙會,能不能讓我跟著?”藍衣服的那個青年道:“我聽說朝仙會非常熱鬧,大哥都跟著去了好幾年了,我卻一次都沒去過。”
陳老門主道:“去去去,整日不好好讀書,非要跟著湊熱鬧,我告訴你,這次從西州回來,若是我上個月給你的那兩本你還背不熟,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既然星河要去,今年帶他去也無妨,反正到了那也過是吃吃飯見見人,我去了也是沒意思,倒不如留在家與我那些朋友研習道術。”
“明月,你平日結交那些朋友我也是沒有意見的,隻是不能誤了正事。我的身體一年比一年差,你要接任門主之位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還不多和其他門派多多走動,將來你如何立足於玄門呢。而且我聽說你目前結交的好友頭,有一個西南來的,這種人雖然不算是魔道,可到底也不是正經玄門。你如果隻是普通子弟也就罷了,你將來可是四大門主之一,萬不能在口頭上落人話柄,知道了?”
那陳明月低頭道:“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就收拾收拾,準備出發。”
陳正德說著便到前頭去了。陳明月他回頭道:“星河,我這一去,大概要一個月才能回來,巫兄在家住著,你可要當貴客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
陳星河臉色不悅:“巫兄又是哪個?”
“西南來的,巫行道,他剛從皇宮回來,要在咱們塢城住一段時間,我留他到冬日賞梅,你好好招待。我知道你脾氣壞,也不指望你好好招待,你別去招惹他就行。”
“一會要我好好招待,一會又不要我好好招待,陳大公子真是難伺候。”
陳明月看著陳星河走遠:“你……唉。”
陳星河一路往自己住處走,一邊走一邊問身邊的小廝:“那個巫行道,是什來頭?”
“二公子近來少往大公子那去,不知道這個巫行道,家可都已經傳開了。”
“傳開了什?”
“他們都說這巫行道和大公子不清不楚的……”
“放肆!”陳星河頗有些惱怒:“這種話也敢說,仔細我扒了你們的皮!”
“不是小的亂說,也是從大公子院子傳出來的。說大公子雖然一向好客,但從未如此細心妥帖地招待人,兩人形影不離的,再加上宮廷剛出了太子無鸞和東宮謀士的事兒,大家夥難免會多想一點。”
陳星河回去便睡了兩個多時辰,醒來的時候,陳正德他們已經出發了。小廝說:“二公子送都不去送,門主發了好大的火,多虧大公子攔住了。”
“他就會做樣子給爹看,沒有我的不知禮數,怎顯出他的大公子風采。”陳星河打了個哈欠下了床,走到窗邊,卻看外頭秋風蕭瑟,好像是要變天。他吃了點東西,忽然想起巫行道的事,便叫了下人過來:“去,去大哥院子,把那個巫行道給我叫過來。”
他倒要看看,他一向清高自傲的大哥看上的人,到底是什模樣。
沒想到了過了一會小廝跑回來了,說:“巫行道不在府,他去送大公子了,說要送到城外十亭呢。”
果然不愧是好友,都是一樣的愛做樣子。
陳星河便又是倒頭睡,他爹在家的時候,他日日天不亮就要爬起來讀書,因為他哥哥陳明月,每天也都是那個時間起來練劍修身。偏偏他是夜貓子,常常夜睡不著白天不想起,因此每次被下人催促著硬從床上拽起來,他就對他這個天資聰穎又勤奮的要命的大哥深惡痛絕。
怎不死了才好,他如此惡毒地想,帶著一肚子起床氣。
這一覺就睡到天黑才起來,明明都沒怎動彈,肚子卻餓得不行。他爬起來叫仆人上飯,小廝說:“二公子,你睡著的時候,那個巫行道來過了,我說你在睡覺,他就回去了。”
“等會去看看他。”陳星河扒拉了幾口飯,披頭散發地就朝他大哥的院子去。
他這幾年越來越討厭他大哥,連帶著他大哥的院子他也很少去了。他們兄弟十歲開始便各居一處,他的院子種滿了梅花,他哥的院子則是鬆竹居多。陳明月這個人,就是愛做樣子,以為院子種滿了鬆竹,他人就如鬆竹一般清高脫俗。
切。
陳星河到了陳明月的住處,就見上頭三個大字,近水台。
近水樓台先得月。
陳星河卻在水榭旁看到遠處高台上有一個人橫跨站在欄杆上喝酒,一身黑色衣裳,幾乎隱在夜色。
“喂。”
他叫了一聲,那人似乎卻驚了一下,手的酒壇子便撲通一聲掉進了水麵。那人隨即翻身下了欄杆,身子在水麵上微微傾斜,便將那酒壇子重新撿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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