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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時陌憋著的一口氣都鬆了出來,剛才真是嚇死人,他第一次這牛逼哄哄地指責他人,不過說出來後心舒服多了,他立刻打電話給謝錦程緊張地道:“完了完了,剛才我氣不過說你爸了,他不是律協主席,他會不會弄死我?”
謝錦程忍俊不禁:“剛才那囂張,現在卻慫了?”
“我這是為了活躍氣氛才故意這說的,你以為我真的怕啊,我才不怕!大不了,我回去做我的老本行。”時陌死不承認。
“他也認識教育廳的人。”
“……我跟我爸去做生意。”
“生意場上認識的人更多。”
時陌還真的怕了,聲音底氣明顯弱了很多:“我去擺攤賣豆漿油條。”
謝錦程笑聲更明顯:“城管他也認識。”
“那我還能幹啥!”
“不用幹,”謝錦程低聲一笑,“做我的家庭煮夫。”
“去去去,我可是新世紀奮鬥型男人,才不幹那種事。”時陌岔開了話題,“知道我說你爸什了?你想不想聽,想不想聽?”語氣的雀躍與期待之情都快穿過話筒,飛到謝錦程身邊去了,謝錦程就算不想聽,也得給他個麵子說想聽。
時陌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了謝錦程,話音一落,謝錦程沉默了很久,等到時陌頭頂的花兒都落了,才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道:“謝謝。”
時陌說不會看謝文,隻是嘴上逞能而已,第二天他還是去了醫院,隻不過這一次他兩手空空而來,讓護工打飯堂的飯菜給謝文,他隻在病房外詢病情,交代護工一些注意事項。
頭一天,謝文還不肯吃飯堂的飯菜,結果從早上餓到下午,他頂不住了,晚上一邊挑剔一邊吃了,到了第二天中午,已經完全能接受飯堂難吃的飯菜,就是非常挑剔,這也不吃那也不吃,讓護工一口氣打很多菜回來,挑著喜歡的吃,不喜歡吃的就丟掉。
當天晚上,時陌就故意讓護工打他不喜歡吃的菜,整整一大碗白米飯,就幾顆小碎肉能入得了謝文的眼,謝文瞪著那盤菜氣得火冒三丈,偏偏護工一放下盒飯,就好像預感到他會發脾氣一樣開遛了,他沒處可撒氣,幹脆就刨白米飯,可是光飯沒菜沒味道,他難以下咽,不得不夾起他嫌棄的菜,艱難地吞咽下去。
第三天,嚐到了饑餓的疾苦,他不再挑剔和浪費,護工打什就吃什,就是偶爾會忍不住嫌棄飯菜難吃。
第四天,時陌休假,他早早就起來做豆漿,放了少數糖,再從外麵買了幾個小籠包,送去醫院,把早餐交給護工的時候,他交代了護工一些話,也不知後來護工是怎轉告謝文的,自那以後,謝文就像曆經磨難、脫胎換骨一樣,脾氣收斂了很多,沒事做就會站在陽台邊,看看外麵的風景,或自己走出去散散心,曬曬太陽。
時陌見謝文不鬧騰了,他每天下午就抽時間回家煮飯做菜,熬製香濃的骨頭湯,到飯點就給謝文送去。
到第七天,距離謝錦程回來還有一天,到飯點,時陌如常地去探望謝文,向護士了解病情,從護士那得知謝文心情特別不好,可能特別想出院,在接受治療時總會碎碎念著什,不過護士都聽不清。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家人多陪他說說話,讓他開心一下,患者的好心情對病情很有幫助。”護士是這跟時陌說的。
時陌謝過護士,不由得歎了口氣,想想謝文風光一時,病了卻幾乎沒人探望,據謝展宏說,謝文親戚要在國外,要久不聯係,關係疏遠,而他又好麵子,沒把生病的事情告訴親朋好友,律所也隻有幾個親信知道。曾經溫暖的家庭,也四分五散,妻子離開,大兒子被他趕走,小兒子在國外讀書,聽護工說,小兒子就回國那天給他打過電話,之後沒再聯係過他。
縱使在外麵如何風光,到了病床上,也不過是個孤獨的可憐人。
雖然有的話很難聽,時陌卻不得不說,謝文會落魄到這種地步,是他自作自受,時陌可憐不起來。
站在病房外,看到謝文將自己做的飯菜吃得一幹二淨後,時陌剛打算離開,誰知一轉頭,竟和一個男人撞上了。
“不好意思。”時陌小聲地道歉,一抬頭,正對上一張陌生又隱約有些熟悉的臉。
這人年紀跟自己差不多,五官立體,英俊不凡,這張臉好像在記憶深處曾出現過,五官透著熟悉的氣息,卻又好像很久沒再出現,被他淡忘了。
“你……你是時陌嗎?”對方竟然先一步認出了他。
“呃,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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