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年輕人的心思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婧昕杏 本章:第10章 年輕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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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在烹飪學校學習了四天就大膽進入了這座北方城市最大口碑最好的火鍋店的五個年輕人,像東北春天的幼苗,頂著《火熱人家》陳大廚刻薄的風霜雨劍冒出了嫩芽。

    最先展露頭腳的是車輪。因為組長請了假幾天以後才到,他專門給他買了一盒正品中華。

    “你夠意思,夠哥們,是鐵哥們。”小田伸出胳臂抱著車輪的腰。“我們要做真正的哥們,象劉備三兄弟一樣,生死之交。”

    “我們才兩個人,人家劉關張是三人。”

    “那就把你的鐵哥們江宏晟擴進來好了!”小田說道,又問他的大名,車輪回答了。

    “什,倫紅玉?這哪是咱男子漢的名字,說是女孩才對。”

    “組長,你說對了,就是個女孩名,但是咱爺爺起的,說是按家譜順的,沒辦法。你要覺得別扭,就叫我車輪,這是我的外號。因為我的夢想是能擁有一輛車,車輪就是車的象征。”

    “好啊,哥們。你跟我一樣,都是對車感冒一族。我老爹也是,他已經實現了,有了一輛屬於自己的卡車,每天拉了肉去早市賣。”他說道。“哥們,可別小看這種路邊生意,賺得比個飯店都多。”

    這時的車輪有些失落,為什?因為在他選擇了餐飲業之前,有人也建議他去搞路邊攤。

    看見車輪悵然若失的樣子,在一邊的組員捅捅車輪到背旮旯去說話。

    “別聽他的。他這是在動搖軍心,恨不能所有的人都不安心,不好好學,不如他,他才好永遠在明檔稱王稱霸,也就永遠能賺到最高的工資。”

    “他的工資高?能高到哪呢?”車輪問道。組員附在他耳邊說了個數。車輪吃了一驚:“真的?”

    “當然,咱這除了陳大廚就是他了。誰唬你誰是小狗王八蛋!”

    切肉雖然比不了大廚,但比溜炒店大廚的工資還高,這讓車輪很興奮,他在心暗下決心:好好學,好好幹,一定要賺到這份高工資。

    要論起切肉的活,一般人真的不行。火鍋店的切肉機有兩種。一種是台式的,小巧簡單,接上電源就開機了,圓輪轉動的慢,刀片一下一下慢騰騰的也像三十年代的老爺車那軸,一般人隻要指導一下就可以操作了。小火鍋店用的都是這種。另一種是箱式的,圓形切刀轉動起來象要飛,可以和最快的電動機械媲美,每分鍾達到一百八十轉,也就是一分鍾可切出一百八十片薄薄的可以和紙相媲美的肉片。這種機器需操作者手眼並用、手疾眼快、動作嫻熟,上盤也最漂亮。隻有那些大的、有一定客流量的火鍋店才會買來使用。《火熱人家》每個實體店除了有兩個台式機外,都有一台箱式機。操作箱式機是小田師傅的絕活。你看他,動如脫兔,形如旋風,張牙舞爪。兩個侍候他的助手把盤子一個個擺在明檔玻璃前,說時遲那時快,小田的雙手像耍戲法的魔術師,左切右擺,頃刻間將肉片擺好,擺上明檔,像公園最漂亮、最有模有樣的盆景,得到所有顧客的讚許。

    “小田師傅,你真行!”車輪豎起了大拇指。“我以後不但叫你組長,還拜你為師。對,你是純純脆脆的當之無愧的師傅!”

    小田師傅聽了笑得門牙都露在了外麵。

    車輪是上刀的最好人選。他家有個米麵加工廠,他從小就喜歡和機器打交道。

    “師傅,我來試試吧。”他在一邊看得眼熱,哀求著小田。這時正好陳闖師傅來檢查工作。他拍了拍小田的肩膀:“不要光自己幹,要多教教新人,若不,你不在他們就隻好用那兩個笨刀,誤事啊!”並不忘了斥他們:“有點眼力價,別象個木頭似的杵在那或是眼看房梁,上麵有錢掉下來呀!”小田嘴上答應著,心卻在想:“想用一盒煙就搞定我,沒門!”可從他嘴說出的是:“別急呀,先看,先切那個慢的,這個箱式機嘛,早晚會教你。”但車輪的想法是“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小田每次切肉,他都抱著膀、眼睛緊緊盯著小田的手,象要出手的鷹,等待著下嘴的機會。

    機會來了。這天午間桌不多,下來了一個六盤肥牛的單子,這時小田接到了他父親的一個電話,有些私密,躲到一邊去接了。虎視眈眈的車輪,說時遲那時快,開了機器就幹起來。待到小田回來,六盤肉出來了,而且樣子和小田切得差不多。

    小田的心很酸。酸溜溜的小田在窺探報複的機會。

    這個機會來了。這天車輪從冰庫剛取了肉,就拿了手機找小田請假,說他媽媽有病了,需要回去看看。小田嘴答應著,說:“快去吧,不要惦記這,需要幫忙就來電話。”這車輪答應了,把兩箱肉撂下就走了。小田乜斜著眼看著他,心竊喜,為何?因為車輪匆忙之中把肉放錯了位置。箱式機放在地麵,台式機是需要擱置在齊腰高的案台上的。明檔的案台剔除了箱式機的位置,從進門處一直延續到頂端。每天所有要緩的肉都要放到上麵,以備使用時方便。但車輪將它們順手就撂到了案台下麵。放錯了位置是因為媽媽的病有些急,再一個他是新手,還沒養成習慣。很快明檔的另兩個人就到了。小田故意不提車輪已取來兩箱肉的事,吩咐他們去取肉,兩人答應了,就去冰庫又領了四箱。午間飯口切的就是後來取的肉。下午,又搬來了四箱,晚上飯口用了,剩了幾個半塊就放進了明檔的冰櫃。第二天上班車輪來了,去取肉,庫管小馬說:“你怎還來領,昨天領的你們還有兩箱沒用完呢。”車輪這時猛地想起昨天他領了兩箱肉,匆忙中放在了案台下的事。他肉也不領了,跑著回到明檔,發現那兩箱肉根本沒動,還放在案下,打開,肉已化得稀麵軟,滿箱底都是血水。

    很快大廚就知道了,除了責備了車輪一通後,還讓他馬上就把肉錢賠上。這兩箱肉已徹底報廢,就是再凍上,也不是原來的形狀,也上不了刀了。這車輪隻好又回家取了兩千五百元錢,交給吧員,讓店所有人吃了幾頓紅燜羊肉。事後,他回想事情的經過,覺得這小田是故意的。他放肉時,兩個人在說話,小田看見他扛來了肉,還扶了他一把,不該忘記。思來想去,他明白了他是在報複,嗔著他那天搶了他的活。痛定思痛,車輪知道他在這有兩個出路:一是不去跟他爭活,安安份份的用笨機操作,本本份份的賺那一腳踢不倒的雜工工資,餓不死也撐不著,再就是去和小田爭食,千方百計學好箱式機。

    大廚也看出了小田的用心,對他的自私和不容人很不滿意,把他喊到辦公室,說:“你小子不地道。”小田嘻嘻笑著:“師傅,我真的是沒注意,注意了能幹那事嗎!”大廚冷笑一聲:“你別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好糊弄。那是兩箱肉,白白的、又寬又大的PS箱,那門口每天來來回回都要走上十遍八遍的,輕輕巧巧的說沒看見,打死我都不會相信。”小田分辨著:“明檔不光我一個人,還有那兩個人四隻眼睛,也沒發現。”大廚:“你歇菜吧。你還好意思說!你欺負他們沒根沒畔,那兩人是不願和你爭,不信,你把箱式機交給他倆三天,他倆如果學不會,我的姓就倒著寫!”

    事情的結果很出車輪的意料,刻薄的大廚來明檔親自安排了切肉機的使用,讓四人輪流上箱式機,排上了號,你幾點他幾點,不偏不倚。這就給了車輪機會。

    切肉機在車輪的手,不但很快熟悉了,而且怎擺弄怎行,機器很快就變成了他的玩具,切出的肉,不管是速度,還是擺的外形,都攆上了小田。

    相比較,其他四人就沒有車輪的好運氣了。先來看看分配最好的雷電雷鳴兄弟倆。他們第一天分配到熬料間就被安排打掃衛生,大廚陳闖扔給他們每人一塊抹布,用手把熬料間一劃拉:“這就是你們分管的勢力範圍,明白了?要幹淨徹底的弄幹淨。”

    兩個人幹起來,不到半個小時就幹完了。這天上人比較晚,陳大廚還來得及檢查。他鐵青著臉,抹了一把,把手掌展給兩人看,隻見上麵全是醃臢的油汙。

    “這就是你們幹的活?”

    兄弟兩人難為情的扭動著身體,沒法為自己辯解。

    “上午就這的,過了飯口接著幹!”大廚命令道。

    下午時,兩人又幹起來。原來陳闖這熬麻辣料不是天天都要進行的,熬料時臨時從各個崗位調人,熬完了他們就各歸各位,走人了。這熬了三天的麻辣料,來幹活的把料放進了袋裝了車就都回各自的崗位了,小梁又被公司開除了,大廚又不幹,所以就沒人打掃。想想吧,半車的大蔥、幾十斤的大蒜和薑,蔥葉子、蒜皮子、薑末子該有多少,更有甚者的是,熬料需要烤油,牛油和雞油的煙比豬油要大得多,也難烤得多,油煙到處飄散,落在不鏽鋼板上、木墩上、料間的所有設備上,摸一下都粘手,而且滿屋還彌漫著嗆鼻子的辣椒、麻椒胡椒氣味,嗆得人嗓子眼都疼。雷家哥倆就賣力氣的幹起來,刷子、鋼絲球、鐵抹布、清潔布、去汙粉、油煙淨全部上崗,動作是撓、刷、蹭、擦。大廚來檢查時,他們的褲腳挽著,白工作服變成了黑的,臉上一道道,像京劇唱大花臉剛下台。

    “還有旮旮旯旯沒摳到,不算太理想。”大廚檢查一下又說。

    江宏晟他們三人來參觀他們的成果時,哥兒倆像剛從戰場上下來,依在牆角大喘氣。

    “有這------欺負------人的嗎?”哥倆說著。

    車輪說:“這不是拿人不當人嘛,不給他幹了。”

    江宏晟:“從熬料間的衛生,就可以想到熬料的辛苦和難幹,多賺些錢是應該的。”

    “你是哪根蔥啊,站在人家《火熱人家》老板的位置說話?”嬌嬌不知什時候來了,插上一嘴。“嘔,我想起來了,這瞿老太是你的屯親。是親就該三分向,怎還給你分累得要命的活計呀!”

    姚雪說:“你倆別泄氣,好好幹。學習要熟能生巧,幹活也是。我剛打工時也一樣。其實要講活計,你們哥倆的活是最好的,也最令人羨慕。不就是打掃衛生嗎,沒技術含量,肯出力氣認真些會幹好的。你們來東北不就是要學習東北火鍋嗎?現在進了火鍋店的後廚,又幹上了最核心的活計,如願以償了,該滿意了。打掃衛生,隻不過是準備嘛,不是有句古代名言:天欲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我上大學的第一節課老師就講的這個。你們好好幹,加油,一定能學好,勝利屬於我們!”

    哪有年輕人哪就有愛情。五個年輕人來到旗艦店後,刮起了一陣愛情旋風。這要從旗艦店的人員構成說起。

    沒有比餐飲界農村年輕女孩更多的行業了,她們的職業大多都是服務員,火鍋半自助的方式需要有人在一邊添湯和下涮品又決定了它比其它烹飪方式需要更多的服務人員。大批女孩的湧入,還是它的行業特點決定的:管吃管住,工資較其他同類高。瞿老太的公司,轉正後給交三險,在北方天高皇帝遠的城市來說,更是鳳毛麟角。

    《火熱人家》旗艦店共有七十二個職工,前台占了一多半。它的營業麵積一千平米,一樓是吧台和明檔,隻設置了十張兩排火鍋;二樓和三樓靠窗處和樓下一樣,每層都是散座十張台,兩廂各有十個座位的大單間三個,以備人多和家庭聚餐用。每個大單間服務員兩個,小包一人,散座每人管兩張台,這就是四十人,再加店長一人,吧員兩人和迎賓一人,共四十四人,除了四個男的外,餘下的都是女孩。這多的女孩子,隻有十一個包括店長年紀稍長是已婚,餘下的二十九人都是未婚。未婚的將來都是要結婚的。所以旗艦店的擇偶活動很活躍。但旗艦店的被選擇方卻不很匹配。姑娘們首先淘汰了前台。一個男的,幹什不好,非幹女孩子的活,不好不好。那後廚呢?男人集中的地方就是後廚。可後廚幹活的大部分都是大媽,隻有十七個男性,但年紀大有家庭的十二位,隻有五位在選擇之列。第一個是陳大廚。他今年三十二歲,個頭高高,身板筆直,麵貌端正,為人正直,手藝好工資也高,每個來到旗艦店的姑娘開始時都會有想法,都把他當成結婚對象,但在追求一番之後,都退避三舍了。為什?原因在店長林春花。林春花和大廚同歲,來店後,兩人就開始拖拍,哪知過了一年,都要談婚論嫁了,她卻和別人結了婚。令人奇怪的是:現在每當陳大廚要談戀愛,她都要出來攪和一通,不攪黃她不罷休。想要接近大廚的人,因為顧慮林春花,也就退避三舍了。第二個人選是小田,他的收入也不少,在旗艦店,隻比大廚、店長和蝦滑師傅少些。但他為人狡猾心眼太多,也不被姑娘們看好,餘下的就是切肉組的兩個雜工和被開除的小梁了。小梁的活計也有進步,估計抵上陳闖還得幾年,不知什原因被辭退了。餘下切肉組的兩位都不入她們的眼,因為他們都在這幹了三年了,還是上不了箱式機,整日價擺弄個笨機器,隻能幹雜工,姑娘們不看好他們。

    五個新人,其中四個男的,都是未婚,姑娘們的眼前立刻一亮。聽聽她們背後的議論吧。

    “瞧他們幾個吧,多帥呀!”

    “我覺得江宏晟最帥,還有高學曆。他既然開了轎車來上班,就不是窮人,聽說他家能給他投資開火鍋店,估計他不會看中咱農村人。那個外號叫車輪的,黑黑的,是現如今人們喜歡的健康色,隻是個兒稍矮了些。”

    “那說,你是看上了那個北京來的大學生了唄。”

    “去你的吧,你才看中了呢,我聽見你昨天緊著到店長那去打聽姓江的大學生。告訴你,林店長可是提早進入更年期的,提防她臊你一臉毛。”

    “不過,我覺得那兩個叫雷電雷鳴的南方人人也行,小頭小臉賊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心眼多,現如今心眼多的吃香。不知他爸媽那根筋搭錯了,給他們起了這兩個不倫不類的名字。”

    “名字不要緊,關鍵得把養家的錢拿回來。你看他們,挑肥揀瘦的,每日大廚都磕磣他們一頓,心不知在哪,不信能學好!”

    說是說,嘮是嘮,後來姑娘們都散了。她們明白婚姻是靠緣分的,你急它不會來,你不急它會悄悄來到你身邊。有一個人卻當了真。她就是漂亮的迎賓員高薇。和車輪一樣,來自郊區城鄉結合部。

    高薇個兒高挑,長的大眼睛小鼻子小臉,很是討人喜歡。她先把眼睛盯在了熟料組,盯在笨笨磕磕的切著午餐肉的江宏晟身上。

    這天,宏晟換上了工作服,正要拿起菜刀時,發現案上有一袋打開來的爆米花。他將袋子捏起,喊了一嗓子:“誰放的呀?沒人要就沒了!”

    沒人回答,倒有人笑。

    “人家就是給你的嘛!”那日把菜刀交到他手的徐姐撇著嘴笑道。

    “真的呀?這大方?我可是要吃了。徐姐,你也來。”宏晟也沒多想,真的就把爆米花倒在手上吃起來,還順手給了在附近幹活的徐翠萍和袁不強各一把。

    江宏晟這幾日切午餐肉的技藝也在進步,不再像剛握刀時的手忙腳亂了,幹著幹著,還輕輕的哼起了歌。

    “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

    他剛唱了一句,就聽見袁不強說:“別唱了,妹妹來了。”

    江宏晟抬起頭來,隻見一個穿著旗袍的女孩,嫋嫋婷婷的向他走來,隨著還帶來了一股濃鬱的香氣。

    “你好,我是迎賓員高薇。”那女孩朝宏晟莞爾一笑,表情很燦爛,說道。“爆米花味道好嗎?”

    江宏晟沒多想,立馬學著廣告語氣回答:“好啊,味道好極了。”

    “那我每天都給你買。”女孩說。“我叫高薇,是迎賓。”

    “你可千萬別,我沒時間還你的情。你有事嗎?沒事我幹活了。”

    “你怎稱呼呢?”

    “江宏晟。”

    “北京來的?”

    “也不能那說。確切的說是去北京念了大學,現在畢業回來了。”

    “太好了,北京是個好地方,官多,錢也好賺。你怎不留下呀?”

    “原因比較多吧。哎,高姐姐,你沒事了吧?我這不行,不能說話,弄不好要切到手上------。”

    正說著,樓上有人喊了;“高薇,死鴨蛋子,沒事可那溜達啥?上人了!”

    高薇馬上答應著向樓上跑去。

    廚房的人們嘻嘻笑起來。

    午間飯口過後,高薇又來了。她這次沒說話,到了江宏晟跟前就搶刀。

    “哎哎,你幹嘛,搶我吃飯家什嗎?”

    “哎,你真好笑,將來就靠這個吃飯嗎?”

    “當然了,若不我在這幹什。”

    “我不信。”高薇說著,放下刀,把嘴對在江宏晟的耳朵上。“下了班我們嘮嘮吧。”

    沒等江宏晟說同意還是不同意,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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