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普天捏著胸口，抑製不住地咆叫了起來：“心寒？你對我心寒？因為我沒有伸手，就因為我眼睜睜地看著普生掉了下去，你對我心寒？”

    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激動地伸向了顧啟倉，好不容分地痛訴道：“你怪我，埋怨我沒救他，那你是否有想過我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八歲，我當時才八歲！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他是我的親弟弟，不同於煜，他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我怎可能會害他！？我當時腦中唯一想的就是該怎救他！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普生就那樣地掉下去，我害怕我救不了他！我也想要救他！可是那個陡壁那高，我光是看著腿就抖得不行，根本邁不開步子！我還要安慰在一旁驚嚇啼哭不止才一歲的煜，一邊又要鼓起勇氣想法設法救普生。我也很慌，我也很害怕。你以為我當時有多冷靜，你以為我當時在幹什？普生就那樣嵌在那，尖叫著，哭嚎著，弄得我恐懼不安，心驚膽戰！可我又能怎辦？我當時在想你，求你快點出現！可你當時又在幹什？你拋下我們三個正不知道躺在哪間包廂和吞雲吐霧談你的生意呢！我隻有八歲，我當時也隻是個屁大點的孩子罷了，你卻要將這件是事怪罪到我的頭上來！可你這個大人到底又做了些什！？你是在普生掉下去以後你才趕到的！”

    顧普天淚流縱橫地哭訴著心中的憤恨，聲音透著疲憊：“我永遠都記得普生掉下去那一瞬間看我的眼神！布滿了恐懼，詫異，和失望！我甚至現在夜夜夢見當時那個畫麵都能從夢中驚醒，盜出一身冷汗來！這一生是因為我的猶豫和害怕讓普生掉下懸崖的。我後悔也自責，但是我敢對天發誓，當時我沒有一絲想要害他而故意的狠心！是你！真正害死普生的那個是你才對！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現在倒向我討起了債！我是親眼看他掉下去的！！！”

    顧普天捶胸頓足，恨不得吐出血來讓他看個真切。而顧啟倉已經是痛得沒有過餘的知覺了。他搖著頭，往後退著腳步，嘴巴卻絮絮叨叨地否定著顧普天的自白：“不不就算你沒有害死普生的心，就算之前一切的罪過都是我造的孽。那君千煬的事和羅永輝的事你又怎解釋呢！”顧啟倉悲怨地紅著眼瞪著嗤氣低怒著的顧普天大叫道，仿佛連肺都要炸開了一般地吼叫：“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幹的那些肮髒的壞事！君千煬就是被你害的才家破人亡的！”

    “那還不是因為你窺覬人家會長一職不是嗎？我現在幫你手到擒來了你為何要埋怨我？！”

    “我是想要坐他那個位置！但是我從來不會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隻為一個徒有虛名的東西！”

    “徒有虛名？”顧普天差點沒有岔氣地笑暈過去：“你沒得到的時候不是日思夜想，現在倒變成了徒有虛名！”

    “你不要把自己做的錯事，怪罪到我的身上來！你偷偷走私軍火，勾結陳遠晴殺害了羅永輝，謀取他的財產，是想要自立門戶對不對！啊！你早想要離開顧家，你早就想過我們之間會撕破這張紙對不對！”

    “對！很對！因為你從未想過讓我繼承新班不是嗎？我當然要為自己想想出路！我有什錯？都是你逼的！我沒想過要跟你坦白這一切的。我以為，那是在你九泉之後的事了。”說到這，顧普天流露出奸詐狡猾的嘴臉來，但是嘴角卻莫名埋葬著一抹苦笑。隻是沒有任何人曾試圖去理解它而已。

    “你，你竟敢咒我死！！你，你”顧啟倉岔氣般揪著胸口喘著大粗氣，憤怒地使勁推了一把顧普天，他一個失神，踉蹌地跌倒在了地上，挫敗地揪著眉望著顧啟倉冷落不屑的眼神，無力地抽笑著。仿佛全世界都凍住了似的，他覺得這一切一點都不值得。

    “”

    “你笑什？！”顧啟倉一把拽起了顧普天已經褶皺得不成樣子的衣服，心慌卻又氣憤。因為顧普天此時的笑，很陰冷，很詭唳。讓他不覺心頭一震。養了這多年的兒子竟然會和自己兵刃相向，一下子變得如此得陌生和恐懼。

    “”顧普天抽笑著，斷斷續續，心卻悲苦絞痛。他終究不被他看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