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你竟敢我的詩是垃圾?”
“大言不慚,狂妄!”
“畢竟是商賈民,能懂什詩?”
“真是可笑之至!”
一桌六人,倒有四個人吵嚷起來,另外兩人一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張遠,另一個則冷眼斜視——這人是昆山士子,姓章名涵字容之。
章涵今做東,請府學同窗蔣夢青,也就是打量張遠的那個年輕人,並楊昱庭等其他幾位同窗,來張記來吃火鍋。
能預定到今的桌子,而且還是包間,殊為不易,章涵因此還被眾人誇有辦法。實際上章家也的確算得上昆山縣數得著的世家大族,章涵又是長房長孫,學問也好,向來得寵,不然也弄不到預定的桌牌。
蔣夢青等人在蘇州府聽了不少關於張記火鍋的傳聞,但也隻是當成逸聞趣事罷了。
此次諸同學相約一起出門遊學,前幾日到了昆山縣城,先到景色怡人之處遊玩了兩,得知章涵弄到張記火鍋的包間,便讓他請了如今縣城最為有名的清倌人,一同前來。
方才諸人飲了幾杯酒,詩興大發,問夥計要來筆墨,紛紛在雪白的牆壁上題詩——多少也有些在陸眉麵前展露en采、以搏佳人青睞的想法。
因此原本互相吹捧的潛規則,便自然被打破了,爭執最凶的兩個人,互不相讓。旁人巴不得看笑話,虛勸兩句還算是厚道的,扇風點火火上燒油的也不是沒有。
其zhng一人急了眼,又不好直接讓陸眉品評,隨手拉了旁邊的夥計,非要讓他誰的詩好。
之後的事情,便如lin九所言,那人打了夥計還沒完,非要讓他別人的詩比他的好在哪兒——這便有點耍無賴了,那夥計雖然識得些字,也曾讀過幾本閑書,可他當時隻是憑感覺隨口的,哪有什道理好講?
其他人隱隱覺得他做的有些過分,失了讀書人的身份,但因是同窗,所以雖有些不快,卻也不曾他。
待張遠進來後,先是查看夥計傷勢,他們便覺得張遠是故意怠慢——這幾個大活人坐在這,又都是有身份的秀才,更何況是你這店的客人,為何反倒先看夥計?
肚子有了怨氣,話自然就不好聽了,想起之前的傳聞,章涵便出言諷刺納粟入監之事,卻被張遠不軟不硬的頂了回來。
讓他們更氣的,是張遠竟然他們的詩都是垃圾。
然而張遠還沒完呢,他回頭對跟過來的掌櫃道:“這牆壁要不得了,回頭找匠人來重新粉刷。”
這話時,他挑著眉毛皺著鼻子,滿臉嫌棄,仿佛那牆壁上不是眾人的題詩,而是糊了一牆的臭狗屎一般。
眾人被他氣得倒仰,旁邊陸眉雖看著窗外,不知表情如何,香肩卻微微聳動。
這人還是絲毫不肯吃虧的性子……
她身邊的另外兩個歌姬,看樣子似乎是從蘇州來的,粉麵掛霜,顯然覺得張遠言語鄙俗,麵目可憎。
夥計躲在張遠身後,破涕為笑,隻不過沒敢笑出聲,憋的十分辛苦。
“坊間傳聞,隻張店主有元龍豪氣,我等卻不知店主竟還有李杜詩才。”蔣夢青方才並沒有在牆壁上題詩——倒不是寫不出來,而是覺得此舉頗為輕浮——但張遠一開口就將同窗的詩作貶成垃圾,卻讓他心zhng頗為不滿。
牆壁上的那幾首詩,在他看來的確一般,但他是誰?他可是府試案首,這種應景之作,豈能入得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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