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母子神對話

    白府依舊熱鬧，金瓶兒那悅耳悠遠的歌聲，即便是隔著一堵高高的院牆，同樣讓過往的行人心馳神往，顧首不前。

    可惜，這一切和自己並沒有什關係。

    如果可以，楊厲確定他這一輩子都不希望再和白府再有什交集。

    沒有回頭，踩著凹凸不平的地麵，楊厲有一步沒一步的走在榕樹遮蔽日的街道上，初春的太陽從濃密的樹葉透射出斑駁的光斑。

    沒有汽車的鳴笛，更有沒有蹲在各種專賣店門口，放著網絡歌曲的震音響，所有的一切，都滲透著這個時代特有的一種舒、適安寧、祥和。

    白府反正也沒有什值得留戀的人和事，窮人也有窮人的灑脫，最少在離開的時候不用大張旗鼓的收拾行禮什的，到是省了很多麻煩。

    在白府不堪的回憶被他們母子二人很默契的選擇了不提之後，一路上周氏都在問楊厲這三是怎過的，去了哪，有沒有凍著，有沒有餓著，有沒有被人欺負，身體有沒有哪不舒服…

    當然，所有的問題最終都歸結到了楊厲臉上那一抹清晰的血痕上麵。

    因為鞭痕太過清晰，不是之前那幾個問題能夠輕易忽悠得過去的。

    迎著周氏那寫滿了關心和擔憂的眼神，楊厲打了個哈哈，笑道：“我的娘哎，都給你了，這是你兒媳婦給打的，你我作為一個大男人，還能給自己的媳婦動武嗎？我這是讓著她呢？”

    兒媳婦給打的？

    周氏聽得一愣，好像這才意識到，從今見到楊厲開始，不僅僅是麵對她，即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楊厲依然是對答如流。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就在這一刻，她還是第一次從楊厲這聽見了玩笑話。

    雖然隻是一句玩笑話，卻是她整整等了十六年來的第一次！

    眼淚在這一刻恍如決堤的洪水，往事曆曆浮現在腦海。

    “二伯母，三哥今又尿了，還在是課堂上，我不要三哥和我一起上學了，我要叫爺爺給我換個私塾，我丟不起這個人？”

    “弟妹啊，三郎腦子有毛病，你還是盯著點，不要老讓他出去跑，我聽大郎看見三郎今在莊子追著叫一個過路的商人叫爹呢，大半個莊子的人都聽見了，哎！丟人啊…”

    “周家娘子，你兒子在老朽的學堂蒙學已經有三個年頭了，到現在識的字還不到一百個…

    我想…要不…還是給楊厲換個學堂，你也知道的，我這一家老就靠著這點束脩（學費）過日子呢，這要讓別的人知道了，還我教導無方呢，別人要是都不將孩子送到我這來蒙學，沒了束脩，我這一家老還怎活？”

    “…傻的…生下來的時候就應該掐死…現在害得咱們楊家在整個杭州府都抬不起頭來…

    …你看看，這上學都整整十年了，寫不出一篇完整的文章…前我去給大郎親，那女方家不過是一個做生意的商戶，竟然還還看不上咱家大郎，你猜人家怎？咱家有生傻子的傳統，怕她家女兒嫁給咱家大郎還得生傻子，再這下去，恐怕咱們楊家的子孫都討不著媳婦了…”

    “爹，就是因為這個婆娘生了個傻兒子，二哥都被氣得離家出走了，你看看，自從二哥以後，咱們楊家連個秀才都沒出，要我看啊，這個婆娘肯定是個掃把星，不然就憑咱們家大郎二郎，四郎五郎這聰明的孩子，怎會連個秀才都還沒考上…都是這傻子害的…”

    “趕出去，留在咱們楊家就是個禍害，害得咱們全家都出不了一個人才…”

    “你男人為了躲你，都離家出走了，整整八年沒給家來過一封信，你還留在這幹什？以為我們好欺負不成？”

    “要你帶著你的傻兒子滾蛋，要將這個傻子溺死，隻要有這個傻子在，我楊家就沒有出頭之日…”

    ……

    伴著淚水，回憶全是苦澀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