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顏抿了抿唇，無聲地望著唐堯的背影離開，坐在床上沒有說話唐堯了解她，她也同樣了解唐堯。雖然他的反應一如往常，他的語調清淺柔和，但是他肯定是有所察覺唐堯生氣了。

    和憤怒不一樣，他隻是生氣了。

    唐堯很快端了熱牛奶回來。

    圓柱狀的透明玻璃杯，裝著三分之二的牛奶。純白溫熱的牛奶在杯子中微微晃蕩，因為剛溫過，杯口還隱隱飄忽著熱氣讓空氣中都飄散著濃鬱的牛奶香。

    “喝點再睡。”唐堯彎腰，順勢在靠近她那一側的床沿坐下，拿起那個牛奶杯輕抿了一口，確認了溫度才遞過來，親自送到她的嘴邊，“正好，不燙了。”

    “恩。”秦歡顏點頭，就著他的手乖乖喝了一口，才順勢從他手把杯子接了過來。

    但是她也沒讓他的手“空著”。

    她的右手接了那個玻璃杯，放在手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而左手則偷偷地溜下去，小指勾住他撐在床沿的左手，然後五個手指一點點地全部纏了上去

    接下來，就是一下下地輕輕拉扯、晃蕩。

    唐堯被她蹭得手心發癢，隻能用力地抓住了她亂動的小手，將它牢牢地攥在自己手心“幹嘛”

    “唐堯，你生氣了”秦歡顏放低了嗓音，有意地討好他，被包裹在內的小指又偷偷地蹭了蹭。

    “沒有。”

    脫口而出的回答。

    秦歡顏自然不相信“上次我加班不吃飯，你也是這個表情唐堯，你明明就是生氣了”

    那次也是一樣，他心疼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卻沒放在心上，還脫口而出地不要他管。唐堯也是這副表情，也是這種生氣的模樣他不會朝她發脾氣，隻是做什都淡淡的

    淡得讓她心慌，淡得讓她心疼。

    “唐堯，你就是生氣了”小指撒嬌似地勾住他的手，秦歡顏不忍地靠在她肩上，喃喃出聲，“唐堯，為什你自己生氣了，還要先來哄我”

    他完全可以甩門扔下她的

    “亂想。”唐堯笑笑，抬手揉亂了她一頭的黑發。他伸手把她喝完牛奶的空杯子拿下來，然後催著她躺下，“睡覺，接下來肯定不會做噩夢了”

    他幫她拉好了枕頭、掖好了被子，卻自己沒有躺下來的意思。

    “唐堯”秦歡顏一慌。

    “睡吧。”他隔著被子拍了拍她安撫，“我今晚睡客房。”

    他不想留下再碰到她，再嚇到她

    夜色沉沉。

    沒有唐堯的臥室安安靜靜、空空蕩蕩的，秦歡顏呆坐在床上，良久卻是了無困意。

    唐堯在客房

    唐堯今晚睡客房

    她不知道怎跟唐堯解釋但是這個現狀已讓她無法接受

    遲疑了半晌，秦歡顏終於還是一把掀開了被子，穿好拖鞋，順勢拿起自己的枕頭，去敲他客房的門

    客房的燈依舊亮著，秦歡顏推門進去，看到了半坐在床上的唐堯。

    他也還沒睡。

    橙色的燈光灑在他略顯失神的俊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陷入一種黯然。床頭櫃上還擺放著一個空著的酒杯，麵殘留著的酒漬見證了他所有的失落。

    “唐堯。”

    “恩”直到秦歡顏叫他，他才像一個被打破平靜的雕像，猛地清醒過來，抬眼看向聲源她穿著絲質的純白睡裙，細長勻稱的小腿裸露在外，她的肩帶微微有些下滑，露出一雙精致的鎖骨，和漂亮細膩的肌膚

    她就站在門口，懷抱著一個枕頭，乖乖巧巧的樣子。

    這樣的遠遠相視的畫麵，容易給唐堯一種錯覺，就好像是剛認識的時候一樣她一身的純白無辜，闖入他這個充滿血腥殺戮的複雜世界

    正思忖間，秦歡顏已抬腳走了過來。

    她將枕頭扔上客房的大床，撩開被子便爬了進去，靜靜地躺到他身邊，在被子拽了拽他“唐堯，我們睡吧”

    說完，她先行閉眼，乖乖地窩在他的身側。

    “你怎來了”唐堯愣了半晌，才低聲問出來，手掌碰了碰她柔順的長發，卻沒有應言躺下，“你自己一個人睡會好一點。我怕我會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