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下意識地抱起了身邊的梓南。

    這的治安一直有些讓人不放心，我原本以為敲門的是ann，哪曉得出現的卻是個陌生人，這個人究竟想要幹什，我一無所知。

    “你你是誰”我顫聲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走近了一步。

    不知為什，那身影看上去十分的熟悉。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忽然浮現在腦海，我不由一驚，渾身仿佛觸了電。

    居然是他

    我曾無數次在夢迷迷糊糊看到過他的樣子，那些夢大都零零碎碎，醒來之後，我常以為自己還在uses，睜開眼睛的一瞬，才發覺四周的場景實在太過陌生。

    那種陌生簡直難以言說，像是要從每一個毛孔滲出來，我的思維和意識分明還停留在先前的某個地方，而身體已經到了異鄉僻壤，這之間的距離怎也沒有辦法拉近。讓我打心底覺得惶恐不安

    所以，當這一切真實出現的時候，真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你你怎來了”我顫聲問。

    “電梯出事了，我來看看你。”他沉聲說道。

    電梯出事了，死者是個亞洲女孩，難道他以為那是我

    這說，他早就知道我住在哪

    也是，之前李姐和我“偶遇”。已經說明秦以諾對我工作的地方了如指掌，他知道我住在哪，並不是件奇怪的事

    “那現在已經看到了。”我勉強擠出幾個字來。

    恰在這時候，懷的梓南“咿呀”了一聲，轉頭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梓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顯然對這個“陌生人”感到好奇。如果他已經到了會走會跑的年齡，知道這人是他的父親，究竟是會欣喜若狂，還是會像我一樣，恨不得從未見過這人

    “這是梓南”秦以諾的聲音有了些許的溫度，他本就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你知道他的名字了”我問。

    “對。”他點了點頭，定定看著我，似乎還想再說什，但沉默良久。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我道。

    然而他並未挪動腳步，依舊站在原地，眸光靜靜落在我臉上。

    時間在這一瞬好像過得格外緩慢。每多一秒都是一種煎熬，我恨不得立刻將他推出房間，甩上房門，伸了伸手，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挪動腳步的力氣。

    梓南又“咿呀”了一聲，大拇指咬在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秦以諾。

    他們二人的模樣何其相似，梓南越是長大，這種相似就越是分明，以至於我總能在他臉上瞧出秦以諾的影子。那雙小小的眼睛，眼窩已經開始變深，隻不過眼底的不是深邃和冰冷，而是稚嫩和清澈，我有時會想，要是秦以諾的眼睛能多一點亮光。事情會不會就不是現在的模樣

    我反複告誡自己所有一切都已經是過去，我可以在法國過得很好，可以有穩定的收入，有自己的房子，甚至有新的戀情可當秦以諾真真實實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慌了手腳。

    “你真希望我走”良久，他才問道。

    我僵硬地點頭，嘴唇仿佛有些不受控製：“你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顧雲歆，我很想你，我猜你根本不知道，你來法國的頭一年，我去過簡妮玫瑰園，也看過uses兩年前的封麵，我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會忘了你的臉，後來才發覺，有些東西即便是想忘也忘不掉你問過我很多次，我究竟為什和你在一起，這個問題我給過你很多次答複，每一次的答案都不一樣，並不是因為我在騙你。而是因為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發現喜歡你的原因又多了一點，或者少了一點。雲歆，你總說自己並不了解我。其實我何嚐了解你”

    他的聲音慢慢從門口傳來，似乎壓抑了太多的東西，有些發沉。

    在我印象，秦以諾一直是個極為理性的人，但此時此刻，他說起話來卻毫無邏輯，好像根本沒法將想說的闡述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