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帶著族人們已經遠去，而水羚卻獨自站在岸邊。

    她有些忐忑，特別是當石山等人的影子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時候。

    “水羚，你要想清楚啊，如果被石山抓住，他一定不會善待你的。還記得那日他想要殺死你們時的場景嗎？”

    首領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想到旭哥哥話時擔憂的神情，水羚不由微笑起來。

    是的，她和其它女孩兒一樣，稱呼旭為首領。但她在心底則稱他為旭哥哥。這是一個秘密。

    水羚的媽媽曾生過七個孩子，有六個都早夭了，水羚是最的一個。

    等水羚再長大些時，媽媽已是高齡。原始部族資源緊缺，年老者大多不受待見。

    那時，兩人生活艱苦，沒有族人願意伸出援手。水羚清楚記得媽媽臨終前，曾低聲下氣地討好過兩位年輕的勇士，但不僅沒有討到好處，反而被打了一身的重傷，就是因此不治而死的。

    媽媽臨終前，水羚守在她的身邊，問道：“媽媽，族的男人都不喜歡你，你為什還要去求他們？”

    媽媽原本還奄奄一息的臉上突然現出羞惱的神情：“咳咳……誰族的男人都不喜歡媽？”

    水羚雖不話，但稚嫩的臉上卻明顯寫著不信兩字。

    水羚媽媽歎了口氣，幽幽道，“咳咳……媽媽年輕的時候，喜歡我的男人多了去。”

    “媽，你傷得重，留些力氣，別話了……”

    水羚媽媽見女兒還是不信，焦急地咳了一口血。此時恰好一個男人被幾個勇士簇擁著經過，她便朝著那男人遙遙一指：“是族長！女兒，以前你媽還和族長偷偷好過……咳咳……這事誰也不知道……”

    水羚一愣，朝人群方向望了一眼。她個子，見不到被簇擁在中心的老族長，卻看到了他還年幼的兒子。所有人都沒有關心過道路之旁，正有一個女人將要死去。

    除了那個男孩。

    叫旭的男孩默默地望向這邊，出乎意料的，他的臉上竟似帶著些不忍。但老族長喊了他的名字，他隻好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而水羚的媽媽沒有注意到這些。她一提起族長——那個年輕時曾獨自殺死過一隻大熊的男人時，便流露出了和其他女人一般的花癡模樣，原本慘白的臉頰上湧起一抹潮紅：“我是真的！咳……對了，你的幾個哥哥姐姐生下來就死了，但你卻能夠長這大，你知道是什原因嗎？因為你是族長的女兒！你身上留著他的血！你是最強大的人的女兒……對，不錯的，就是這個原因……”

    媽媽在自己的幻想中沉浸了好一會兒，最後看了眼水羚，道：“你還是不信，對嗎？”

    水羚望了眼男孩的背影，忽然心中升起些許希冀，認真答道：“我信的。”

    媽媽寬慰地笑了起來，眼中的神采再度亮起，但隻有一瞬，很快便全然黯淡下去。

    自那以後，水羚便將族長當作父親，將旭當作哥哥。即使母親不在了，她也從沒覺得自己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哪怕她從未有機會和老族長與旭哥哥上一句話。

    後來，旭哥哥不願成為勇士，成了族人們的笑柄。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認為他是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