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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南笙的話落入傅景年耳中。
他一時有些出神,怔楞的望著左南笙——
他們分手兩年了,他以為他們這幾天的相處也隻是像哥哥和妹妹那樣,他天真的以為她隻是把他當成哥哥,所以才原諒他的錯,對他這好……
如今聽到左南笙問了這句話,他再也無法淡定了。
難道這幾天,是他自己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的變化…連…
她其實……一直喜歡他?
如果不是喜歡著他,她怎會問這樣的話翁?
傅景年心情十分複雜的盯著左南笙。
他不知道該怎回答她……
傅景年的沉默,傅景年的猶豫和為難,左南笙都一一看在眼中。
她知道他現在還沒有動手術,沒有痊愈的他是無法給她承諾的,可是她怕他出不來……
萬一他出不來的話,他連最後一個跟她表白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們已經遺憾了兩年,現在,難道要再遺憾一輩子嗎?
左南笙執拗的凝視著傅景年——
他一直不回答,她便一直凝視著他。
兩人就這樣目光對峙了良久以後,傅景年才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他側眸看著窗外,嗓音柔緩。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會做你一輩子的大哥哥。”
這是他的真心話——
不管他現在有沒有染上腦瘤這種病症,他都會這樣回答。
如果她第一次喜歡的人不是他,她一定會快樂好多。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說什也不會再去招惹她——
如果他們沒有相戀,他會跟他的母親一起,平靜的陪母親過完最後一天美好時光。
而她,也會找到一個更適合她的男人,開始一場甜蜜而完美的初戀,或許,一次戀愛過後,便是幸福一生的婚姻,根本就不會經曆這些傷害……
可由他開始的那一場戀愛,他心愛的小左受了傷,他也受了傷,到最後木卿歌也因為自己跳樓想陷害小左,結果被穿刺進身體的鐵釘感染,不治而亡……
醫生說,如果沒有那顆鐵釘,木卿歌最起碼還要再活半個月以上。
如今他自己患了腦瘤,他能夠體會到,對一個瀕死之人而言,每一天都意味著什樣的意義……
……
左南笙握緊自己的手指,深深地凝望著傅景年——
她吸了一口氣,心痛難過的說:“景年,你……你後悔喜歡我了嗎?”
左南笙的嗓音,有一絲絲脆弱和難受。
傅景年收回目光重新看著左南笙,他搖頭溫柔一笑。
“不,喜歡上你,我不後悔,跟你戀愛的時間雖然短暫,但我快樂,所以我也不後悔——”
“我不後悔認識你,不後悔喜歡你,不後悔跟你在一起,跟你發生的一點一滴,除了後來傷害到你的那件事之外,其他的我全都不後悔——”
傅景年回頭看著左南笙——
“那你……”左南笙心痛的哽咽了一聲。
既然你不後悔,為什你還是不願意跟我重新愛一回?
為什你說,如果重來一次,你會選擇做我的大哥哥……
傅景年,我不要你做我的大哥哥,我隻想你做我的男朋友,做我的戀人,將來,做我的丈夫……
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其他人再好,也給不了我幸福。
……
傅景年微微眯了眯眼,低頭將自己的情緒掩藏起來。
重新抬頭看著她,他深邃的眸子緊緊凝視著她的眼睛,緩緩說——
“我真的不後悔愛上你,可是如果真的可以重新來一次的話,我會默默地喜歡你,不會再跟你表白——”
停頓了一下,他側眸望著窗外。
俊美的輪廓,寫滿了他內心深處的悲哀和無奈——
他勾起嘴角輕輕的笑了一聲,緩緩閉上自己狹長的雙眼——
“我不是個好男人,談一次戀愛,讓一家人都不安生,也深深地傷了你的心。”
“小左,你說,這樣的我,我還有什資格說,重來一次我也要愛你?”
傅景年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左南笙的心。
她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她自己的眼睛酸澀得緊,有種想哭的欲wang……
終於還是忍不住,她站起身跑著離開了病房。
他不後悔跟她在一起,可是如果重來一次,他會選擇不讓她受傷……
他的意思,她都明白……
正因為明白,所以才心疼。
直到今天,他依然這護著她,寵著她,心疼著她……
她真後悔,自己當初為什要為了一個根本就不值得的木卿歌而離開傅景年。
tang如果明天他死了,她會更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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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一片寧靜。
傅景年讓傅宸澤將他的人偶帶來了醫院。
此刻,他正坐在病床|上,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手中小小的人偶。
曾經,這人偶是一對的。
當年傅宸澤去外遊玩的時候,找人按照傅景年和左南笙的照片,製作了一雙人偶。
傅宸澤說,這樣的一對人偶擺在家,比婚紗更有意義……
傅景年當時收下這禮物時,心也十分歡喜。
可那之後沒幾天,他和左南笙就分手了……
分手的時候,他將左南笙那個人偶還給了左南笙——
原本他是想把自己的人偶給左南笙,把左南笙的留下,一直留在自己身邊。
可他知道,當時左南笙正恨他,若是把自己的人偶給她,她一定不會收下的……
最終,他隻能忍痛割愛,將左南笙的人偶還給了她。
……
這兩年來,他每一次想她了,就會拿出這個人偶看看。
雖然這是他自己的人偶,可一想到這個人偶曾經跟左南笙的人偶在一起待過那長的時間,他心就倍感安慰——
自己和左南笙緣分盡了,不知道這人偶的緣分,還能不能延續……
此時此刻,撫|摸著這個光潔如玉的人偶,傅景年心底隱隱作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傅宸澤——
“爸,小左已經回她外公家了嗎?”
傅宸澤正將醫生拿給他的病人用的手術服放在床頭櫃上,聽見傅景年的聲音,他微微一怔。
還有一個小時,傅景年就要進手術室了。
他極力忍著自己的心痛,點點頭,“嗯,應該是回去了。”
傅景年放心的點頭,隻要小左沒有在醫院,他就可以安心的進手術室了——
他低頭,重新摩挲了一遍漂亮的人偶,他緩緩將人偶遞給傅宸澤。
“爸,如果我出不來,請你把這個人偶給小左。”
傅景年溫柔的笑笑,舉著人偶,等著傅宸澤接過去。
如果他能活著出來,他便自己跟小左表白。
倘若他死在手術室,他不能和小左在一起,就讓這對人偶,湊在一起吧……
分開了兩年了,這對人偶也該湊在一起了。
“……景年……”
傅宸澤眼角一酸,眼淚啪嗒一聲落下。
他心痛欲絕的轉過身背對著傅景年,任由悲傷將自己席卷——
原本傅景年今天進手術室就已經讓他萬分心痛了,如今還聽到傅景年說這樣的話……
生死未卜,傅景年已經在交代遺言了,他怎能不心痛?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必須麵對——
今天進手術室,是生死一搏。
如果傅景年現在不交代,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再說這些了……
傅宸澤忍著心痛,緩緩轉過身,重新看著傅景年。
低頭看著漂亮的人偶,他雙手顫抖著緩緩接過來……
傅景年抬頭看著老淚縱橫的傅宸澤,溫柔說:“爸,別難過——”
傅宸澤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他緊緊抓著人偶,看著傅景年的臉龐,好幾次張開了嘴,卻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隻能望著傅景年……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看見兒子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麵前微笑,他得多看一眼……
再不看,就沒有機會了。
傅景年微笑著,將自己最溫柔最暖人心的微笑,呈現在傅宸澤麵前。
他這輩子,疼他、保護他的人就那幾個,爺爺,奶奶,還有眼前的父親——
可爺爺奶奶已經去了,這個世界上,父親是唯一對他好的人。
他的生命太短暫,他無法再為父親做什事情,他隻能將自己最好看的微笑,留在父親的記憶中。
似乎這樣,將來父親回憶起他的時候,就不會這悲傷……
“爸,我們合張影吧?”
傅景年拿出自己的手機,溫柔看著傅宸澤。
傅宸澤哽咽著扭頭看著別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悲傷和酸澀的淚水全部逼回去,這才重新看著傅景年。
他那張布滿了皺紋和眼淚的臉上,勉強的露出一絲笑。
悲傷哭著的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露出這一丁點微笑……
他緩緩坐在床沿上,臉靠近傅景年的——
父子倆頭一次這挨著拍照,傅宸澤很想笑得好看一些,可怎努力,臉上的笑容都不受他控製,怎笑都笑不出來……
“爸——”
傅景年開啟了自拍模式,看著屏幕上忍著哭泣的傅宸澤,他側眸,無奈的對傅宸澤笑了笑。
“擦擦眼淚,這是我們第一次合影,您一定要開心一點。”
他扯了一點紙巾遞給傅宸澤,希望傅宸澤微笑。
傅宸澤點點頭,扭過頭去擦幹臉上的淚水,擠出微笑,重新靠近傅景年的腦袋,兩人靠在一起,麵對著鏡頭,露出微笑。
雖然鏡頭中傅宸澤的微笑還是那難看,但這個笑容已經是他的極限。
他再怎努力,也無法在這個時候笑出來……
傅景年歎了一口氣,微笑著拍下了一張張屬於他和傅宸澤的合影。
然後,他將手機交給了傅宸澤——
“爸,幫我保管著——”
“好……”
傅宸澤顫抖著點點頭,哽咽著說,“等你出來,我再把它還給你。”
傅景年點頭一笑,但願,他真的還可以出來。
目光從傅宸澤身上移開,傅景年望著病房外麵的走廊。
小左已經回外公家了,今天,她是不會來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時間一點點逼近手術的時刻,他心越發的想見到她……
他多想見她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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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外麵的公園。
傅宸澤說,傅景年沒有從手術室出來之前,讓左南笙別去醫院——
他說,怕左南笙影響了傅景年的情緒,對即將動手術的他不好……
左南笙雖然很想去看看傅景年,可傅宸澤這說了,她隻好答應。
一個人坐在安靜的公園,左南笙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望著潔白如棉花糖一樣的雲朵。
她的心,隻想著一個人……
那個人是她的景年,她唯一真正交往過的男朋友……
現在快十點了吧,他也快要進手術室了……
左南笙的心緊緊揪著,全部都係在了傅景年身上——
……
不遠處,幾個小朋友正追逐著白鴿,高高興興地玩兒。
那些白鴿振翅起飛,偶爾會有一片潔白的羽毛落下,就像一片片白雪一樣……
左南笙想起小時候,自己和傅景年在一片茫茫大雪中跑出去玩,差一點出事的一幕幕畫麵……
那一次是她誘他出去玩,很多孩子都不跟她一起去,隻有他一個人陪她去了雪地。
從小的時候,他就一直寵著她……
……
左南笙回憶著那些畫麵,眼淚不由得掉了下來。
她轉過頭不再看那些孩子,低頭抹眼淚。
緩緩從口袋掏出自己的手機,她抬手抹幹了自己的眼淚——
劃開手機的屏幕鎖,她翻開手機內存,打開了一個好久沒有看過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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