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大結局(上)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機甲妹紙 本章:68|大結局(上)

    這是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牢,沒有陽光雨露,隻有一盞盞頭燈燈束不時劃過,地牢麵積猶如巨大的地下足球場,人們在這個地方搭建帳篷,挖掘地煤,沒有工具,隻能用手,每天挖出二十斤才能換來一個放餿掉的幹巴巴的饅頭。

    季家人和陳家人已經被流放到這個地方一個多月,所有人都餓得瘦骨嶙峋,看不出人樣。

    季躍名和小弟是孝順孫子,二人常年幹活,也吃不慣精貴糧食,比起末世前除了苦了點,並沒有其它不適之處。二老也是幹慣了農活的人,雖然這段時間也是強硬的幹熬著,卻比一直以來養尊處優的陳老爺子情況好上不少。

    這短短一個多月,兩家人的關係再沒有末世前那般僵硬,尤其是陳家在遇到這種巨大變故後,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不少人六親不認,分散開來各幹各的,獨留下陳老爺子孤孤單單一人,辛辛苦苦挖來的煤都被旁人虎視眈眈,好幾次都差點吃不上飯。

    直到季家實在看不下去,倆小夥子揮著鐵拳趕走了好幾幫人,打架凶狠彪悍,不要命的樣子嚇走了不少心懷叵測之人。

    陳老爺子和季家老夫妻坐在地上,長時間不斷的重活讓他們出了一身的汗,身上的衣服早已經多次被汗浸濕,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向來愛幹淨的三個老人卻仿佛絲毫都沒有察覺到,在歇了片刻後複又站起,手上拿著季家兄弟用石頭做出來的粗糙斧子挖煤。連續好幾個小時下來,三個老人也就挖了不到三十斤,還不夠換上兩個餿饅頭的。

    可饒是如此,還是引來周邊不少人的窺探。

    他們太餓了,年紀大點的人,往往一天下來都挖不到一個餿饅頭的量,日積月累的疲憊和饑餓令他們幹活的效率大大降低,可是上麵的人從來不在乎這個,在這的所有人,都是得罪狠了一些重要人物的人,那些人不願意讓他們輕輕鬆鬆的死去,就會放到這來受罪,不僅能折磨這群人,還能給上麵增加經濟效益。

    不過三個老人身邊圍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年輕男人,就算這些人想要拚了老命試試,那也得有命能吃。因此,也僅僅是幹看著眼紅。

    陳老爺子一斧子下去,由於離得最近,似乎聽到了什,不動聲色的瞪大眼睛看去,昏暗的視線下,那是一條斷了半個腦袋的蛇,這蛇看起來隻有一根手指那粗,似乎剛生出來沒有多久,也不知道怎會出現在煤洞中。

    不過這些陳老爺子都不在乎,他隻是不動聲色的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小動作,將小小的死蛇握緊在手心。

    過了好一會兒,傳來季躍名十分疲憊的聲音:“好了,夠多了,我們先去換一點吃的吧,不然會撐不下去。”他調整了一下頭燈位置,並不十分明亮的光束將他們的戰略品照得一清二楚,五人半天的成果下來,有一百來斤,雖然還是不能吃飽,但是至少每人能分得一個饅頭,剩下來的還能換一碗水。

    季小弟鬆開腳下一直踩著的石板,這塊石板是哥倆廢了好幾天的時間用大石頭磨出來,還鑽了個洞。穿洞的繩子用的是兩節袖子,這兩節袖子是前段時間**的男人留下的,大家一窩蜂的搶上去,餓綠著眼直接上口就往那還沒有死透的男人身上咬去。也有一些人沒有動,要不就是搶不過的老弱婦孺,要不就是寧願餓死也不願意這滅絕人性心性堅強之人。

    長時間的饑餓泯滅了人性,這有不少人比兩家人來的還早很多,有些甚至在末世前已經住在了這,天天靠著上麵偶爾施舍下來的垃圾餿水生存。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原本一個還有幾口氣,身體溫暖的人,就在那些餓狼散開後成了四散的充滿牙印咬痕的白骨,連身體內的內髒、血液、腦髓、軟骨都沒有留下絲毫。等這些人走後,跑上來一大群小孩,他們撿起四散的骨頭津津有味的吸吮著,希望能從中吸出來點什可以飽腹。

    看到這一幕,季小弟臉色慘白,差點嘔吐出來,三個老人隻是沉默的緊緊靠在一起,皺如枯骨的臉上難看至極。

    季躍名沉默片刻,站起身,在家人不解和旁人惡毒的眼神中慢慢走向那枯骨,伸手撿起枯骨留下的破爛棉衣。

    “凍死我我也不會穿!”季小弟後退了幾步。

    季躍名看也沒看他一眼,隻是拿著那塊本來本當做三個老人枕頭的石板,一點一點的鑿著洞。看到這,四人明白了些,走上去一起為那塊石板磨洞,最後將破爛的棉衣連接起來,穿在石板上作為拉手。

    平日,他們就是靠著這塊石板將那些煤拉到換糧食的地方。

    今日和之前也沒什不同,季躍名和季小弟在前麵拉,三個老人各自守在石板的左右和後方暗自警戒著。

    換取糧食後,季老太顫顫巍巍從懷取出一個破了個口子的碗,遞到糧官麵前,人到中年的糧官倒不是個多可惡的人,看到這也隻是沉默著取出一瓢水,小心翼翼的給倒進碗。

    “我給捂上了,你倒就是了,沒得關係。”季老太用一隻手死死捂著那個豁口,盡管隻是半公分高也舍不得放過,看著那糧官的眼神帶著小心翼翼的懇求。

    糧官的手頓了頓,看著老太死死嵌入豁口的手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鮮紅的血滲入幹淨的水中,如雲霧般,最後將整碗水渲染成了粉紅色。即使如此,老太太也沒有放手,似乎也並沒有察覺到這些痛楚。

    陳老爺子舔舔手指上的血,感覺到自己並沒有什不舒服後,將季躍名遞過來的拳頭大的餿饅頭分成兩半,每半個中都死死的塞著半根蛇身。

    “躍名、兒,老爺子我不餓,你們倆吃就好了。”老爺子伸手顫顫巍巍的將各自半個饅頭伸到倆青壯年嘴前,渾濁的眼中滿是慈祥和期待。

    “陳爺爺這怎行,這是你今天的糧食,給我們吃了你今天可是一天活都白幹了!”季小弟抿著唇不肯吃。

    季老太也不滿的看著他:“陳大哥你這是什意思,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要一起活著離開這個地方的嗎,怎還沒怎著呢,就活得不耐煩了?”

    陳老爺子有些不知所措,這段時間在季家人的照顧下,他能熬過來已經是奇跡。之前那些人分食別人的屍體給他太大的觸動,他還曾經跟季家人說過,如果哪一天他真的熬不下去了,會選擇在帳篷麵死去。趁著這個時間,他們可以盡快的將自己的屍體吃掉,身上有了力氣才能多幹活,多幹活才能有吃的,才能等到活著離開這的一天。

    可是這話一出,差點把季老爺子給氣出病來,他哄了老半天,發誓不再有這種想法,這才把冷著張臉不搭理自己的陳老爺子給哄得緩過氣來。

    因此從那以後,他再沒提過這個想法。

    現在他又說出這樣的話,讓季老太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氣得忍不住冒出尖酸刻薄的話語。不過這次季老爺子倒是出奇的沒有生氣,他們倆已經認識了這多年,對方有什鬼主意,光聽聲音就能聽出不對勁來。

    季躍名也覺察到不對,鼻子嗅了嗅,麵色一沉,在陳老爺子身上掃了一圈,沒發現什不對才鬆了口氣。後麵排隊的人已經等不及,有個瘦高個的男人餓得全身無力,存了兩天才存到了二十斤煤,現在看到其他人有的吃不吃,還推來讓去,一時頭腦發暈,想著就算**也不要被餓死。

    想到這,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撲了上去,一把奪過老人舉高的兩個饅頭,想也不想就往嘴巴塞。

    季小弟怒紅了眼,嘶吼了一聲,揮著鐵拳就往男人頭上砸,這是老爺子一天的口糧,幹了一天的重活都舍不得吃,給他們兄弟倆留出來的口糧,他們的確不會吃,卻更不容許一個外人將老人的救命糧食給搶走。

    兩個人撲打在一起,但那瘦高個雖然看起來年齡比季小弟大,但末世前估摸著就是個坐辦公室的技術哥,又餓得渾身無力,隻顧著講身上最後的力氣都用在咽饅頭上麵了,這麵有肉,竟然有肉!

    他跟魔怔了一樣,不管不顧,也不怕季小弟真將他給打死。

    “小弟快住手!”季躍名想要去拉住季小弟,卻被他躲開,季家人和陳老爺子急的頭上直冒冷汗,季老爺子更是自責的捶胸頓足,早知道他就應該藏起來,等到了他們睡覺的小帳篷麵再給倆小子也行,沒想到一時疏忽,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

    周圍的人隻顧著看熱鬧,畢竟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過的越久,人們就愈加麻木,每天活著僅僅隻是為了活著而已,不管明天會變成什樣,也不管會不會有更大的折磨在等著他們。

    因此,一旦有熱鬧可看,這些人就像是浮水中的絕望之人抓住了希望,即使那隻是一根稻草,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住。隻有這樣,他們才會更加真切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而是因為日子有著盼頭兒活著。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不僅僅是為了看熱鬧,他們的目光貪婪、渾濁,他們滿腦子都是打死一個是一個,最好兩個都能打死,這樣他們能搶到的肉就能更多,活著離開這的機會也會更大。

    “夠了!”季躍名一把拉起季小弟,季小弟還在拚命的提著腿,凶狠的大喊:“特的給老子吐出來,吐出來!”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季小弟臉上,季小弟愣了愣,毫無焦距的眸子漸漸集中,整個人也慢慢安靜下來。

    季老爺子平靜的看著他:“可以靜下來了沒有?”

    季小弟深吸幾口氣又吐出來,好一會兒後才怔怔的點頭:“清……清醒了……”

    鬧劇收場,走之前,季躍名深深的看了眼躺在地上,一邊舔手指一邊瘋狂大笑的男人,。

    這每個人,都在期待著能夠安安穩穩走出這個地獄的一天,路過一個帳篷前,一個衣著襤褸的女人正懶洋洋的靠在石頭上,對著向這邊看過來的男人們搔首弄姿,目光對上季躍名平靜的眸子,女人的某種閃過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卻沒有再看向她。

    這個人,在剛被丟進來的時候還是個天真善良的少女,看到餓著肚子的小孩會心生憐憫,看到老弱婦孺被欺負會仗義出手,就算打不過別人也不怕,毅然用自己的背去為那些可憐人擋下一次次拳打腳踢。

    她曾跑到季躍名麵前,大聲說:“我知道你不是個壞人,這多可憐人在被人欺負,你明明那強壯,你弟弟也那厲害,為什不和那些好人們聯合起來保護這些人?”

    她說:“如果你們都能幫一把手,也許他們就不用受那多苦。所有人聯合起來,就能擰成一股堅強的力量,讓上麵那些人看看我們不是吃素的,這樣比你們辛苦幹活,等待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要更加有意義,不是嗎?”

    那個小姑娘,在被饑餓折磨的胃部抽痛,麵色慘白,用自己兩天挖出來的煤換取了一塊發黴的饅頭時,會強忍著饑餓,扯出一抹並不好看的笑容將救命糧食遞給一個孕婦。

    而在她餓得倒在地上時,就是這群被她用生命豁出去在保護的可憐人,瞪著一雙貪婪的目光漸漸將她圍在中間。那個孕婦在丈夫的保護下,哭著說:“對不起,我死了沒有關係,可是我的寶寶不能死,你已經幫助了我們這多,一定不介意在臨死前再幫我們一回!”

    說著,一口咬在了她的頸動脈上。

    少女還能呼吸,心跳還在劇烈的跳動著,她的眼睛甚至都是睜開的,幹裂的嘴唇乞求的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哀求,可是沒有人幫助她。這群她用生命在護衛的人,最後隻是享受般的從她身上撕下一塊塊肉,黃黃的牙齒死死的嵌入她的皮膚,啃下她的血肉,連血液都舍不得留下一滴。

    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季躍名從身邊經過發現了問題,將那群如狼似虎的人趕走,恐怕很快她就會變成這個偌大的地牢中常見的骨節,在黑暗的角落漸漸被泥土埋沒。

    從餓著肚子將食物送給求上門來的奄奄一息的老人,到享受著食物一腳踢飛餓了好幾天想靠賣可憐獲取食物的小孩,這樣巨大的變化之間,僅僅是不到二十四小時。

    人類是一種很奇怪很矛盾的生物,他們可以在上一刻醜陋貪婪,也可以在下一秒為別人犧牲自己。他們可以在前一天願意豁出生命去幫助外人,也可以在次日心冷如鐵,嗜血殘忍。

    人性並不是生來如此,臨死前一成不變,環境能造就一個救世的超人,也能堆砌出一個滅世的惡魔。

    季躍名卻不能為此做些什,因為他的背上負擔了太多,三個老人,魯莽的弟弟,被陳若歡帶走的兒子,以及生死不知的妹妹。

    到了帳篷中,一個小小的帳篷擠了五個人,陳老爺子和季小弟都麵帶愧色的低著頭,季小弟更是形容狼狽,手還捏著一小塊混著泥土的饅頭。

    外麵傳來一陣喧囂聲,五人本不想理會,可聽到是上麵的人丟了個男人下來,不知想到什,陳爺爺越來越心焦,他猛地站起身,扒開帳篷大步走了出去。

    其餘四人不放心陳老爺子,也匆匆跟了上去。

    那人正好被丟進煤屑內,圍上前的眾人即使是想下口,也得把他身上的煤屑給拍掉,正好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讓陳老爺子看到了男人被擦幹淨臉後的真容,不由大驚失色:“翰翰!”

    煤牢不遠處的實驗室中,季想容被架在鋼鐵鑄就的十字架上,細細密密的鋼針紮在身體內,疼得她渾身顫抖。

    陳若歡坐在離她不遠處的凳子上,悠然從係統背包中取出一杯葡萄酒,翹著二郎腿一順不順的看著她,目光中透著狂熱:“遇見你之前,有一個基因學科學家提出過純基因分子存在的可能性,但很快就被事實依據所否決。沒想到沒過多久,就讓我們遇到了你。”

    隻要抽出季想容身體內的純基因分子,他們就能合成世界上最可怕的殺戮機器。到了那時,天下之大,還不就是他們組織想做什就能做什。

    季想容右臉頰皮膚下巨大的紅色肉蟲還在滾動著,看起來十分猙獰。她卻毫不在意,隻是將目光投注在陳若歡身上,複雜至極。

    馮望州說過,讓她支撐到淩晨2點45,她做到了,當看到前一秒還笑的猙獰的陳若歡突然安靜下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掉掉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鬆開壓製著季想容的尾巴,抱著腦袋痛苦的翻滾著,她瞪大眸子衝她大吼:“傻站著幹什,趁我後悔之前快跑啊!”

    馮望州立刻現行,跑到季想容身邊將她扶起:“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季想容看著陳若歡掙紮的樣子,搖搖頭:“不,我不走。”

    “為什?”馮望州大吃一驚。

    為什?

    他的聲音一次次的在她耳邊環繞,為什?

    為了無條件包容自己那多年的爺爺奶奶哥哥弟弟,為了喜愛著自己如同親孫女般疼寵的陳爺爺陳奶奶。

    “我們可以從長計議,更何況,難道你不想救陳清翰了嗎?”

    從長計議?很多事情都可以從長計議,一個魯莽就有可能害了自己害了別人,她從來都是個冷靜自持的人,越到危急關頭頭腦就能夠保持更加清醒。然而這個時候,她卻不能慢慢來。

    沉重的生活拖垮了爺爺奶奶的身體,在這個末日,陳若歡不知道會怎樣折騰他們,也許從長計議的確能夠將所有人更完美的救出來,然而那個時候,在她還在安全的地方,吃著溫熱的食物,穿著溫暖的衣服從長計議時,可能她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失去了陳爺爺陳奶奶,甚至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也許會吃些苦頭,但她不在乎了,沒了美麗的臉蛋,沒了用以依賴的異能又怎樣,至少那個時候,她不會是個孤家寡人,不用用今後漫長的人生來後悔這一瞬間的猶豫。

    如果是陳清翰在這,她相信,他一定會做一樣的決定。

    一陣陣低弱的電流從背後十字架中傳導過來,季想容低下頭,嚐試著最後一次呼喚:“001,你在嗎?”

    呈霧狀輕輕在她識海中飄舞的001動了下,沉默了很久,才響起那熟悉的機械聲:

    【在。】

    “告訴我你的目的,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的對話。”

    【我隻是,想要自由。我在這多位麵遊蕩了很久,換過太多次的主人,他們都把我當做一個工具,一個能讓他們站在世界的巔峰,能讓他們財運滾滾,能讓他們俯視全世界的工具。其實,我並不討厭這些人,相反,我很羨慕……】

    羨慕什?羨慕身為一個人類,他們可以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一切,無視前麵一切阻礙,無視艱難險阻,隻為了達成心中目標,隻為了能夠抓緊心中想要的所有東西,就這肆意妄為,自由自在。

    最後一次宿主壽終正寢,001離開宿主腦域,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

    如果,宿主在使用自己時非正常死亡,那它就可以和宿主交換身份,盡管也會經曆生老病死,無法永久的存在在這個美麗的宇宙某一個角落中,它也心甘情願。因為宇宙之大,位麵之大,即使是身為係統的自己,也沒有全部將之探索完,可是它累了,不知道這樣一直活下去的意義是什。

    它隻是想做一次人,做一個肆意妄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

    這個想法纏繞了它很久很久,久到它漸漸忘卻,隻為了找到一個宿主,完成作為一個係統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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