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章 鳧水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江羽豐 本章:第二二章 鳧水

    藍衣秀士孟源,心下打定主意,先去潯陽落楓山,找他佘勰師伯。隻見,吳甦帶著寧藥,一步就踏進那片,看似全是怪石的荒地。孟源用手揉了揉眼睛,竟然有些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的眼花。怎兩個大活人,就憑空不見了。“這大概就是陣法吧!”孟源心這般想,就縱就身形,退回了孤山下,等再到那岩石渡口那,他那艘舟,早就被水流衝到了下流去了,舉目望去,但見江麵煙波浩渺,在以遠處的青山雲霧作為背景,就似一副圖卷,卻是那:洋洋長流,浩浩雲。洋洋長流,萬迭浪波千層顛。浩浩雲,煙霧茫茫青冥邊。

    孟源也不顧無有舟筏,徑自脫了鞋襪,卷起了褲腿,把袍裾別到腰間。如此這般,膝蓋以下,就是光著兩條腿。遠遠看去,像是農家田舍的漢子。把靴子夾在腋下,就走下石岩,朝江麵而去。讓人瞠目結舌的是,他竟然沒沉下去,就像是鳧水的鴨鵝一般,隻是膝蓋以下,全都浸入水中,而上半身卻是紋絲不動地挺立著。假使有眼力的人,能透過水麵,看清水底,就會看到孟源,他蜷著兩條腿,就像是兩隻大蹼,似緩實急地撥動著水波,在江麵上疾馳而去。不到半杯茶的工夫,孟源就遊出七八遠。卻是追上了順流而下的舟。於是孟源,縱上舟,穿好鞋襪,操舟直往潯陽而去。一頓飯的工夫,舟行了二三十,就到了彭蠡口。孟源所見,就如陸遊所寫的一般,“……泛彭蠡口,四望無際,乃知太白“開帆入鏡”之句為妙。始見廬山及大孤。大孤狀類西梁,雖不可擬姑之秀麗,然孤之旁,頗有沙洲葭葦,大孤則四際渺彌皆大江,望之如浮水麵,亦一奇也。江自湖口分一支為南江……江水渾濁……南江則極清澈,合處如引繩,不相亂……”但是,孟源並無閑心,也無才情,去賞觀這景色優勝,隻顧操舟行水,人若沉浸做某件事情之中,就不知時間流逝。在孟源加急趕路下,不消一個時辰。般就到了潯陽江段。這邊的氣,日照江水,江麵上浮著象雲影,波光粼粼,微風輕拂。此時,正值中午,江麵停著數條漁舟,正從舟中飄出淡淡炊煙,還有舟夫漁婦,正在淘米宰魚,拾弄吃食。孟源這時,緊繃的神經鬆了下來,就感到肚中有些饑火萌發,看看日影。孟源暗道:“這也是到了潯陽地界,上岸找一飯鋪,吃些酒食,祭一祭五藏廟,順便打聽去落楓山的路徑。”這般想著,就劃著船,泊在渡口,就靠岸了。向人問清路徑,就向潯陽城走去。走了十一二路,就能見一麵青磚高牆,前麵車來人往,正是潯陽城。不提,孟源隨著人流,進了城,找了一間酒樓,預備那大吃大喝的事業。

    且,這蕭雩蕭法儒,自從被唐書趕出符山觀後,並沒有,拿著唐書寫的書信去譙縣關帝廟,找劉義清道長。這蕭法儒知道,這北方正在鬧兵亂,不是好去處,隻有南下了。剛好,他有一個遠房的表親,在潯陽城做著生意,蕭法儒打定主意,暫時去投奔落腳,再慢慢計較以後。要蕭法儒,年輕時家道也還算是殷實。在這南國,蕭氏一族,也是世家大族。大多姓蕭的,都自詡自家祖上與齊、梁皇室有什淵源,什我是齊高帝蕭道成多少多少代世孫,又或是什我是梁武帝蕭衍第幾代玄孫。這當然,多是九假一真。而蕭法儒祖上是北蘭陵蕭氏後人,還真就與齊梁兩朝皇室,以及西梁孝明帝蕭巋,有些淵源。如果按輩排份,當今母儀下的蕭美娘蕭皇後,還是蕭法儒的侄子輩。當然,這隻是蕭法儒的心,時常幻想一下而已。他卻不敢去認這門親,串這個門。這蕭法儒在家道中落之後,吃了很多苦楚,隨著閱曆的增加,更是處處虛心,好不容易,拜了符潛這個師父,總算不用流浪江湖,有了個安身立命之處,學些本事好吃飯。不想,他還有兩個師兄,並且這兩個師兄,年紀都比他。特別是唐書,比他個三十來歲。蕭法儒心這個五味雜陳啊!可他又不敢表示不滿。因為他這個師拜得,也有些曲折。蕭法儒是通過,他父親的世交好友,認識符潛的。因為前陳滅了南梁,故有些以遺老自居的蕭姓之人,不願屈服偽朝,也就是不願出仕做官。按理,這蕭法儒家,與蕭氏皇室,本不是宗親。雖然,都可算是蕭何的後人,但並不是親支近派,隔了不知多少代多少輩。但是,這蕭法儒的父親,比較迂腐,他也不願做官,可他又不擅長製田,貨值買賣更不精熟。最後,雖然祖輩家產還算是豐足,但也經不起一家幾口的嘴巴,坐吃山空,總有吃完敗光的時候,等到蕭法儒長到二十來歲的時候,已然是家徒四壁了,而蕭法儒的父母,俱都撒手人寰了,不僅不留點遺澤,還提前吃光子孫的產業。父母俱都滿足,無遺憾的走了。留下蕭法儒在世上痛苦。俗話,富不過三代。這蕭家卻是富了十幾代了,也算不錯。可這蕭法儒沒有富家子弟的命,卻得了敗家仔的病。自疏於家教,早早地惹了一些惡習,吃喝嫖賭是樣樣精通。這樣一來,家產敗得更快了。原本,蕭法儒的母親,還留了十來畝的田產。但蕭法儒不知機,很快敗光。他雖然十四歲就成婚,但一直沒有子嗣。卻是因為對煙花之處,太過流連,以至傷了根本。到二十歲時,結發妻子病逝,因為憂愁生氣,不到十八歲,就死了。蓋因,男子以氣為生,女子以血為生,肝為造血之源,鬱氣傷肝,一旦多愁悲傷,那就什病都來了。不是藥石不利,而是根元傷得狠了。家道敗落,孤零零一個人。狐朋狗友,見他落迫如此,見他都躲將不及,誰還理他。沒有辦法,憑著讀過幾年書,識得字。就投奔其父的世交。乃是當塗縣令胡某。胡明府嫌他紈之氣太重,就把他介紹過了以前在丹陽郡同為功曹參軍的符潛。至此,蕭法儒才算是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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