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和暖,柔風拂麵,鎏金紅霞一路鋪灑,燒得邊遠處似火烈烈。
而近處,碎散的雪白梨花沿著長街,一路紛紛揚揚,飄滿眼簾。
千重走得慢,便有清風吹了碎瓣落於他烏發,落滿他肩頭,細細的白,帶著清清淡淡的香。
寧修檀伸手去拂,指尖才觸及他烏發,便見千重轉頭望來,墨色發絲微晃,露出一雙水色泠泠的眸子,眼尾微翹,猶帶笑意。
寧修檀的手來不及收回,就那擦過千重眼尾,溫熱細膩的觸感附在指尖,讓他怔然於原地,忘了動作。
隻癡癡望著那雙淺淺含笑的眸,目光貪婪的將身前之人刻入眼底。
千重眨眨眼,瞧著寧修檀伸出的手有些疑惑:“修檀,怎了?”
那微顫的睫瞧得人心尖發癢,寧修檀暗暗深吸一口氣,勾著唇伸手一抹。
便拈花於指尖,遞於千重眼前。
巧的五瓣花,色白如雪,花蕊處暈著淡淡的紫,柔嫩而脆弱。
千重垂眸瞧了一會兒,彎唇笑出聲:“修檀,便是想讓我簪花也得尋一朵大些的呀。”
寧修檀也隨著他笑:“這個襯你。”
他伸手,將那朵梨花簪上少年鬢邊。
還未等他細細欣賞,便覺袖口被人扯動,一低頭,對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葉芷然朝著他笑出一口白牙:“囡囡也要。”
“好好好,囡囡也有。”
兩人同時動手,一左一右各拈了一朵梨花插上她發髻,末了,相視而笑。
千重捧著葉芷然笑得眉眼彎彎的臉,湊上去狠狠蹭了蹭,然後側頭望向寧修檀:“像不像?”
“什?”
“像不像一對父女啊。”
“兄妹還差不多。”寧修檀失笑,一指彈上他眉心,“明明自己就還是個孩子。”
千重扁扁嘴,揉了揉眉心,一把將葉芷然抱起轉了個圈,彎唇而笑:“囡囡,我們去看雜耍好不好?”
漫花雨之下,那一笑璨然生輝,直叫人心旌神搖。
三月梨花白成霜,少年素裳,眉目清朗。
——
街頭的雜耍班子不少,一路走走停停,遇著有意思的便停下來觀賞一番。葉芷然目不轉睛地瞧著,手舉著兩根糖葫蘆吃得不亦樂乎,還不時送到千重嘴邊喂上一顆。千重也來者不拒,一口一個咬得幹脆。
雖然他隻喜歡糖衣,對麵的山楂一點都不感興趣。
猶記得當年,師父也有很多次拿糖葫蘆喂過他。他每次都將那層甜膩的外殼啃得幹淨,再將麵酸澀的山楂塞到師父嘴。師父也不嫌棄他的口水,笑眯眯的由著他。
千重垂著眼瞧著葉芷然手中紅豔豔的糖葫蘆,心頭有些悵然。
師父不在,那酸軟澀澀的山楂都沒有人可以喂了。
隻能自己啃,真可憐。
寧修檀瞧著這吃個糖葫蘆都能吃到歎氣的人也是無奈:“怎了?好端端地歎什氣。”
千重咽下嘴最後一口山楂,頓了頓,麵向寧修檀,表情慢慢皺成一團:“……酸。”
寧修檀沒忍住噴笑出聲,伸手揉上千重的臉。
“阿重啊,你真可愛。”
——
而這廂,焦荼也湊熱鬧似的買了兩根糖葫蘆,硬是要塞到沐雲衡手。
沐雲衡臉都綠了。
這傳出去像個什話,他堂堂青赫親王,要他當街啃糖葫蘆?!
衣袖一甩,他板著臉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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