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真的……嗯，不是你想多了，我覺得你說的真挺有道理的。」

    聽了雷諾那一番話，雪銀莉再看那篇論文時，那種不適感緩緩消失了。

    畢竟，這篇駁論文反駁的不僅僅是主流觀點，還把一段廣為流傳的淒婉的愛情故事說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讀來真的讓人難以接受！如果否認了主流觀點，也就是否認了《異國的王妃》這件藝術瑰寶後麵的曆史底蘊，否認了被改編成各種歌曲、文學作品歌劇、影視作品的故事原型！

    「畢竟是個人觀點嘛，還是有一些局限性在的。在我看來，這個公爵叛國論並不存在，克拉拉自殺的理由……還是傳統觀點更為靠譜。」在想法得到雪銀莉的認可後，雷諾似乎釋懷了不少，但眉頭仍然皺著，「不過他的觀點直衝傳統觀點，有些有矛盾，有的……確實指出了傳統觀點的問題。」

    「比方說？」

    「你看，如論文所說，不能否認他說的是事實——克拉拉在洛克王室根本不可能獲取什情報，傳統「公主間諜論」還是有些問題的。」

    「！」

    雪銀莉對有爭議的問題不是很想做評價，但她覺得雷諾說得有道理，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還有就是「討伐」的理由。我剛才不是說了嘛，公主的自殺被當作發動戰爭的理由實在太扯了，但史實卻是……埃德真的是打著克拉拉死的旗號發動戰爭的！那……為什啊？！」

    說到這，雷諾低下頭「嘶」了一聲，熟練地給雪銀莉指了一下旁邊史書上相關史料的位置，那一頁記載的正是埃德和洛克這一戰的相關內容。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你說為什啊？」

    雪銀莉在這方麵根本插不上話。說實話，今天跟著雷諾反複駁論，已經夠震驚她的三觀了。

    雷諾大概也沒想著讓雪銀莉回答，表麵上是在向雪銀莉詢問，語氣倒更像是喃喃自語：「伯特利確實在埃德軍營發現了克拉拉與母國的通信……這是史實。而且埃德突破洛克邊界的速度太快了，突破線路又準，肯定是收到洛克中的情報了！克拉拉是弄不到這些情報的，情報來源於誰？克拉拉的書信又是怎回事？」

    雷諾垂眸沉思著，手上不知不覺鬆了勁，手中的書滑落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他才猛地回過神來，向雪銀莉歉意一笑，俯身撿書：「啊抱歉銀莉，想著想著就入迷了……謝謝你哈，我感覺思維通暢多了。」

    雪銀莉壓根沒覺得自己幫了雷諾什忙。

    她不想打擾雷諾，也沒忘自己此行的目的，在書桌前坐定，繼續參考雷諾的筆記整理自己的。

    她還能聽見雷諾略顯沉重的呼吸聲，還有一些小聲的喃喃自語自問自答。

    她曾經覺得，雷諾隻是單純的偏科，隻是在魔法和魔法曆史兩門課上的敏銳度和投入的時間不等造成的兩門課成績具有嚴重差距。當然，偏科確實是偏科，投入時間確實是不對等，但現在看，好像並不是偏向那簡單。

    在她的眼，這是兩個學科，但對雷諾來說，可能不是。一個能在課餘時間翻閱學術作品且辯證地看待其中觀點、還有自己獨到見解的學生，大概已經並不把它當做學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