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分曹射覆戲丹青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一隻文兒 本章:第二十七章 分曹射覆戲丹青

    上嚐使諸數家射覆,置守宮盂下,射之,皆不能中。朔自讚曰:‘臣嚐受易,請射之。’乃別蓍布卦而對曰:‘臣以為龍又無角,謂之為蛇又有足,跂跂脈脈善緣壁,是非守宮即蜥蜴。’上曰:‘善。’賜帛十匹。複使射他物,連中,輒賜帛。

    ——《漢書·東方朔傳》

    “君昊,你又何必認真。大家隻是當做閑話隨意聊聊罷了是,說實話,他楚風到底畫技如何,能否考得上畫院,對於咱們來說又有什關係呢?”

    被徐清稱呼為“君昊”的這人姓何,何君昊,父親是門下省的左諫議大夫,在朝中說話也有一定的分量的。

    何君昊這番話說得略顯輕狂,似乎畫院科考是十拿九穩、毫無懸念的,若是讓尋常人聽來,不免會嗤之以鼻。但徐清倒是了解他的性子,其他的事情不說,單單在書畫這種事情上,這何君昊是從來都當仁不讓的。

    而且,這種當仁不讓倒也不是完全的猖狂。他的確是京師書畫界一個公認神童般的人物,打小就與書畫圈子的人結交往來,不論是筆力還是名聲,都要比蕭庭高上不少,更不用說比之楚風了。

    “江南之地就算是再怎繁華富庶,說到底,與東京城相比,到底隻是小地方而已,那出名的人物,根本不值一提。萬言在山頂上可準備了紙筆,我一會兒要揭一揭他的實底,你們二人一會兒莫要阻擋才好。”何君昊淡淡道。

    徐清心中微歎,但對於楚風的畫技到底如何這件事情上,的確也是好奇的,於是笑道:“這倒也是我們幾人樂見其成的事情,哪有什阻攔的道理?”

    “這就好。”何君昊微微點頭,看向楚風背影的目光微涼。

    楚風尚且不知道這邊針對他布下的種種安排,依舊談笑著與大家登頂。到得山頂之後,身上輕發薄汗,一陣山風吹來。涼氣爽籟,鬆風延綿,也真可謂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了。

    山頂是一處平坦開闊地。不是很大,長寬各十餘米,中間有一塊巨石,上麵用朱砂榜書寫著“望都山”三個大字。而在這三個字旁邊的地方,也有不少詩詞舊作。落款時亦不忘寫上“某某到此一遊”之類。國人一到風景名勝之地便開始塗抹刻畫,****於此了。

    這對於古人來說實在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沒有後世的照片留念,歸家之後,與鄉鄉親說自己到了哪哪,也是拿不出真憑實據的。要是有人懷疑的話,便瞪著眼睛說一句“我在某某地方的某某石頭上,留下了一首詩和落款。那詩就在李白手書的右手邊,不相信你就自己去瞧瞧好了”。

    想來,類似的對話。在這個年代是時有發生的。

    即便不是在什風景名勝之地,該抒發的心境總要抒發。

    所以,宋江在潯陽樓提反詩;《圍城》的方鴻漸都在百無聊賴之時,都在客棧房間的牆上隨手寫一些文字。

    若是國人沒有這個習慣的話,很多名家詩詞流傳不下來。可這樣的行徑,也的確會對名勝古跡產生破壞。好壞如何,其實很難論證的。(當然,現在這個年代,留念的辦法實在是很多,偶爾有感而發想要抒情一番。大可以直接發個微博或朋友圈。刻字這種事情,萬萬不可再做,畢竟大家都是“爾曹身與名俱滅”的主兒,即使真的留下名字來。除了被後人唾罵之外,大概也不會有其他的‘好處’了。)

    “這風涼,吹得人舒爽,隻是不庇蔭。酒水茶食都備在另一頭了,諸位且隨我來。”

    蕭庭笑著將眾人引過去,大家跟隨著一瞧。果然轉過半個山頭就是一座飛簷翹角的涼亭,涼亭邊一片林蔭,看起來就覺得清涼。

    這時候,那林蔭處的酒食器皿都已經弄好,隻剩下零星幾個仆從在忙,蒲團、香案一應俱全。蕭庭笑道:“咱們也學一學魏晉名士,曲水流觴風雅一回。仆從也已經備下了投壺、射覆,還有雙陸,大家稍事休息,而後自有可玩之處,哈哈。”

    眾人聞言皆讚歎一聲,徐清笑道:“不愧是萬言,東西竟然齊辦的這樣周全。你得讓仆從寫個單子給我,下次我做東,也學學你這一番門道。”

    “這都是小事。”蕭庭笑著應了,回頭將這事情與仆從吩咐下去。

    這種類型的聚會,楚風還是第一次參加。投壺、射覆之類的名詞是聽說過的,古代的畫作也曾經出現過類似的景象,卻從未真正親眼得見種種實物,不免有些好奇。

    李商隱有詩說“分曹射覆蠟燈紅”,這種東西有點意思,說的玄乎些,與占卜易數有關的。簡單來說,就是在碗、盂等器皿下藏一個物什,然後讓人猜測麵所藏的到底是什。

    至於到底應該怎猜,有人用的是易經八卦來批算,有人是用六壬式批駁,種種算法不一而足,誰上誰下倒也沒有分別。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了。憑借著簡單的搖卦批算,就能夠猜出其中所藏的物件到底是什,這在後世人看來,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有人甚至以為是古人故弄玄虛了。

    而“投壺”這件遊戲,相對來說要簡單一些,更像是一種體育項目。在宴席中間放置一個空酒壺,玩投壺的人手拿短小的羽箭,站立在一個設定的地方,然後盡可能的將羽箭投擲到酒壺中。雖說是活動身體的遊戲,可與真正的彎弓射箭相比,自然是相去甚遠的。

    隻是宋朝風尚便是重文輕武,這種程度的活動身體,已經是士大夫文人們所能接受的極限了。

    至於雙陸,後世也有叫雙陸棋的,宋人多稱為“打雙陸圖”,的確與棋相類,但是規則中還需要依靠色子,運氣成分也很重要。後世仍舊玩這個遊戲也不少,日本流傳的要比較完善些。

    眾人席間談笑妍妍,各自三五成群遊玩笑鬧。亦有人吟誦悠遊、賦詩填詞,果然熱鬧風雅。

    楚風試了試投壺和雙陸,果然覺得十分有趣。隻是到了射覆這,就成了盲人騎瞎馬。完全摸不到頭腦了。

    徐清與楚風一同分曹,也就是他們二人一組,共同與另外兩人輪流交替猜測,誰猜中的話,同組就算贏。二人一組猜了兩輪。見楚風如此不擅長,徐清不免笑道:“楚郎君沒玩過這個?”

    楚風也沒有什好否認的,點頭笑道:“我們鄉野小民,沒研究過周易之術,果然猜不中呢。”

    “倒也無妨,我算的差不多了。”徐清手拿了三個銅子兒,隨手一灑,看了看反正,點頭低聲道,“我批了三回。一次指向東方,東方屬木,想來那頭的應該與木有關。所以我方才猜測是木梳,不過被否掉了。你胡亂猜了個手巾,自然不對。對方猜的兩回,分別是毛筆和鎮紙,看來也是和‘木’之一字脫不了幹係的……”

    楚風聽得雲霧,完全不明白徐清能夠通過搖卦便猜出種種物什的,隻得隨意附和。

    徐清見狀笑道:“你別不信,我這第二回起卦是巽卦。與風相關。我且說一個,對與不對立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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