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胸中溝壑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一隻文兒 本章:第四十章 胸中溝壑

    身為太學學正,為何如此看重一個剛剛闖出了些名氣的少年郎。這個問題,如果單獨這樣問出來,的確是一件讓人覺得十分奇怪的事情。

    但如今的這個故事,多了些其他的元素。比方說,這少年擊敗的何君昊是京都十幾年來的一枝獨秀。再比方說,當今的聖上最喜歡書畫丹青上頭玩出的花樣文章。再加上聽蕭庭說,這少年的樣貌很是不錯……一切細小的堆疊盤旋在那,這件事情就變成了另外一番味道。

    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如何,日後影響的範疇會如何,並不是類似鄒氏這種婦人能夠在一瞬間品味的到的。

    但蕭肅之卻不同。不管怎說,他也是一位在太學學正位置上浸淫了七八年的人物。而太學這種地方,由於皇親國戚、官宦子弟的雲集,很多事情就如同小橋流水一般,沒日沒夜的在期間滲透著、回轉著,在這樣一灘池子泡的久了,很多事情也就變成了一種骨子的本能,一眼就能看得出的。

    在發生了昨夜那樣的事情之後,對於楚風這個人,終究是要刮目相看的。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攀上了山陰陸氏的幸運小子,現在看起來,還要加上他的才華與心機了……

    “這一場抖包袱的水平,,”蕭肅之坐在馬車,看著陸家的大門,微微一笑,“萬言,這方麵你恐怕要學一下。你與這楚風相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偏生他從未在你麵前展露過他的畫技,一直藏著掖著。直到最重要的時刻、萬眾矚目的時間當中,才最終將這些能力展示出來。這也是他的過人之處。”

    蕭庭一早就來了楚風所住的地方。卻發現後者已經去了範氏書畫行,並未見到麵。但他也明白。父親此行是要拜會陸老先生的,楚風在與不在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於是就在陸家等候。

    將近午時前後,蕭肅之算是從衙門得了空閑,乘車而來,拜會陸文端,父子二人陪著老先生說了幾句閑話,並沒有什太深的東西在其中,便散去了。

    但其中的意思。在場中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文端先生說了幾句“萬言少年英才,日後前途坦蕩,與楚郎那小子應該相互扶持”之類的話語。蕭肅之聞言自然眼睛雪亮起來,恭敬的回答些“高徒畫才冠絕京師,犬子哪敢相提並論”,這樣一來一往,點到為止,便已經足夠了。

    整個過程當中,蕭庭一直在旁充當著附和、微笑的角色。這種事情他倒也早已做的習慣。

    “楚風他,以我對他的了解,這種抖包袱的事情,應該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蕭庭坐在父親對麵。慢慢消化著這一天一夜所接觸到的東西,“他的身後自然有人幫著出主意,現在看起來的話。十有**就是這位陸老先生了。”

    蕭肅之微微撚須,思付道:“這位文端先生雖然出身山陰陸氏。但對於權勢倒也看的極淡,否則也不會在中書省任職的時候急流勇退了。不過現在想想。恐怕這也是文端先生的眼光,他辭官後不久,朝廷便發生了一次黨爭。,黨同伐異,混亂不堪,到底不是什為官的好時機。可見這位先生的眼光有多毒辣了。”

    蕭庭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昨夜離開的時候,何君昊一聲不響的離開。現在想想,他會不會做出什過激的事情來……”

    “!”蕭肅之冷笑一聲,“那何君昊自恃才高,這些年來的得罪的人很是不少,要不是你一直從旁化解,怕是早被人生吞活剝了也未可知。君昊那孩子氣量太低,如今突遭此事,必然是要有些反饋的。不過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去管他,由他去罷!”

    “是。”蕭庭恭敬了應了,心底卻不免仍舊有些忐忑,壓低了聲音問道,“父親,您知道我指的是什。君昊他畢竟是武家出身,我怕他一時惱火,直接找人去了範氏書畫行,再做出什無可挽回的事情來。畢竟他的脾性,我也是略知一二的。”

    蕭肅之聞言嗤笑一聲,道:“這事情說起來也是好笑,一個京師守備的兒子,竟然能夠有這樣的畫才已經是很奇妙的事情了。如今被人打落凡間,怕是早就鑽回家中不願再見人了,難道還想逞武夫之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什犯法的舉動?萬言,多想一想是很好的事情,但多慮就是婦人的秉性了。”

    蕭庭立時應了,卻總覺得心還是毛毛的,難以踏實。

    可仔細去想父親的話,也的確是這樣的道理,怎說也是官員之子,難道還會知法犯法不成?至於自己心底這一份憂慮,想必是與整夜未曾合眼脫不了幹係罷!

    “回去好生歇息一番,明天,不,後天罷,再去範氏書畫行與那楚風來往一番。”蕭肅之把玩著手腕上的菩提子,思付著,“不可太著急了,也絕對不要太過謙卑,還向原本那樣交遊就好,否則顯出世俗來就不好了。他不是送了你一幅畫,你大可回禮一番。是了,他送了你什畫?是他自己畫的?”

    蕭庭苦笑道:“並不是。是李延宗的《鳳凰圖》,倒也說不上貴重。”

    蕭肅之點了點頭,長出一口氣:“這少年人的心性要比我想象的還要有溝壑,特意送你一幅尋常的畫卷,來表示與你之間的情分隻是尋常友人往來。他這尺度拿捏的實在太厲害了些,讓人不得不佩服啊!”

    ……

    ……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楚風送走了兩位客人,抬頭看了一眼刺目的陽光,忍不住低頭打了個噴嚏。

    單純簡單如他完全不會想到,在東京城。有人對他的評價會用“胸有溝壑”“尺度拿捏的很好”這樣詞匯來形容。因為實際上,這些對他來說是最大的弱點。偏生在發生了昨夜的事情之後,大家對他的“高看”變成了近乎扭曲的程度。

    這倒也是人之常情了。

    隻是他們並不清楚其中所蘊藏的種種事情。有關徽宗的、有關他自己的,正是在這一團團的迷霧,早已在暑期蒸騰下慵懶安靜的東京城,在這突如其來的夜色被攪成了一池渾水。

    既然是渾水,自然有人想要摸魚。

    有人開始想要抓到楚風這一條剛剛顯露出水麵的魚,而楚風自己也心動著,想要觸碰一下徽宗這真正的龍鱗。

    隻是……該不該呢?

    馬車停在書畫行門口,門口的小廝遠遠的就瞧見了車夫的模樣,連忙跑進店告知了黃掌櫃。

    黃掌櫃邊走邊理衣衫。匆匆來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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