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靠近聖都的鎮，一個被朝聖者們作為旅途中轉站的地方。

    每個月，每一，都會有數不勝數虔誠的信徒蜂擁而至，前往聖都進行朝拜，來證明自己對於女神堅定的信仰。

    拜此所賜，聖都周邊的鎮通過服務大批的信徒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果然對於商機有些人永遠也不會錯過。

    這個位於聖都西北方向的鎮同樣如此。

    不管是晴雨，還是常日過節，都會接待大量的旅客。住店，用餐，值班旅行用品，這幾樣堆疊起來，即使利潤微薄，巨大的數量也會將其變為可觀的收入。

    當然，凡事都具有兩麵性，不可能除了優點而毫無弊端。

    恐怖的人流量在帶來龐大經濟利益的同時，也為當地的安全問題敲響了警鍾。

    為了促進鎮經濟事業的發展，就不得不放寬過客進入城內的檢查力度。

    如果守衛們嚴格執行帝國的規定，那盤查所花費的大量時間必將把數不清的潛在顧客拒之門外。無法忍受等待痛苦的過客，也隻能選擇另投他處。

    長此以往，鎮的客源被其它鎮甸所搶奪，便很難再有翻身的一。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不知道多少年，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仍然沒有定論。

    但是，埃利奧特卻可以很明確地表示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至少在這，他這個帝國特級通緝犯可以暢通無阻地吃住往來。

    坐在酒館之中，埃利奧特看著街道上絡繹不絕的行人，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等待著仍未到達的同伴。

    “喲，不好意思，實在是讓你久等了，埃利奧特。”

    熱情地打著招呼向他走來的，是一名裹著灰色長袍的老者。

    這名老者雖然白發蒼蒼，但是眉宇之間透露著洋溢的生氣，容光煥發的臉上即使布滿皺紋也難顯老態。

    雖然老者的著裝讓旁人很難看清楚他的相貌，不過從他右手握著的法杖仍舊可以輕易判斷出他法師的身份。

    相比之下，一身便裝，隻在腰間掛著水壺的埃利奧特倒顯得灑脫許多。

    聽到老者的道歉之後，埃利奧特的身體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隻是簡單地動了動嘴唇。

    “你已經遲到兩了，赫爾希大師。”

    埃利奧特那百無聊賴的空洞臉龐上，毫不客氣地展示出他對於赫爾希爽約的不滿。

    “抱歉抱歉！我這邊也有難處嘛，埃利。”

    赫爾希一邊坐到埃利奧特身旁，一邊樂地道歉，但那輕鬆的口吻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誠意。

    “我好歹也是法師塔的首席，身為會長任重道遠，每都要麵對埃利你一輩子都沒見過的繁重公務。現在我能夠脫身出來與你見麵，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又如何？想方設法從法師塔溜出來是大師你的問題，我按照約定到此匯合，可沒有為你的遭遇施以同情的義務。”

    能夠讓脾氣溫和的埃利奧特出這樣的氣話，看來這兩他真的是等得不耐煩了。

    然而赫爾希被俗世纏身難以掙脫也是事實，不可能把所有的過錯歸咎於他的頭上。

    這就是所謂的人生在世不如意吧。

    埃利奧特拿起酒杯嚐了一口，平複自己煩躁的心情，開口問道。

    “既然這樣，法師塔那邊的事情現在由誰在打理？”

    “嗯，彌賽亞。”

    “聽起來像一個玩笑？”

    “年輕人是該多鍛煉一下嘛。”

    這一次，埃利奧特才是真的露出了些許吃驚和無奈的神色，看來這個回答並不是埃利奧特心中的理想答案。

    對此，赫爾希也隻有攤攤手，表示自己無可奈何。

    “你是，你把這個爛攤子留給了那個和你一樣好吃懶做的彌賽亞？”

    “沒錯，都是給這丫頭慣的。本來還覺得彌賽亞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如今看來似乎放養過頭了。趁現在我還能管管她，讓她多鍛煉一下吧，畢竟她已經二十多歲了呢。”

    微風帶著陽光的溫暖從門前掃過，送來一片止水般的沉靜。

    埃利奧特同赫爾希就這樣一言不發地坐在木桌旁，看著街道出神。

    “已經二十幾歲了呢。”

    “是呀。”

    “還沒有嫁人？”

    “是呀……”

    又一陣微風吹過。

    “你真的放心把法師塔交給那個彌賽亞？”

    “本來我已經做好了覺悟，你這一我突然有點想回去了。”

    “算算日子，即使你現在回去，彌賽亞也在那邊當了半個月山大王了，對她來，想要要搞出不可挽回的悲劇這點時間綽綽有餘。”

    赫爾希沉默了。

    那一瞬間，這名精神爍熠的老法師仿佛立刻蒼老了十幾歲——回到了他這個年紀本應呈現的狀態。

    “我怎會教出這一個徒弟呢？”

    “你以前不是彌賽亞就是三十年前桀驁不馴的自己真實的寫照嗎？就現狀而言，我深信不疑。”

    赫爾希捋了捋雪白的胡須，顯露出深思熟慮的表情。

    “……我們還是談正事吧，埃利？”

    “聽你的。”

    脊梁骨被戳得生疼，再在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上糾纏下去，恐怕自己的老臉是掛不住了。

    當然，埃利奧特並不是一個喜歡同赫爾希耍寶的人，隻是他每次看著老頑童一樣的大法師，就覺得自己經常替他瞻前顧後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他們今冒著風險在這相聚，可不是為了鬥嘴嘮嗑，而是有正事要辦。

    大概半個月前，埃利奧特在暗中調查的過程中，發現了大法師威爾莫特的身影。

    雖然一別多時，加上威爾莫特急速衰老的臉龐已經讓埃利奧特難以辨認，但是緊隨其後的淡藍色頭發少女的身姿卻驗證了埃利奧特推論的正確性。為了不打草驚蛇重蹈覆轍，埃利奧特立刻傳書通知遠在千之外的赫爾希，讓他來扮演與威爾莫特交涉的對象。

    盡管上次的見麵不歡而散，埃利奧特相信吸取了第一次失敗的經驗以後，赫爾希應該更加胸有成竹才對。

    不過，看到眼前的赫爾希，埃利奧特又有點不確定了……

    “那現在，知道威爾的具體位置了嗎？”

    “不知道。”

    “……我以為水無禁製的埃利奧特不會在跟蹤這件事上失手呢。”

    “不是失手，是一開始就沒打算追蹤他們。”

    埃利奧特的回答讓赫爾希微微一驚，老法師緩緩地將送到嘴邊的茶杯放下，意味深長地道。

    “埃利，其實你不用太擔心自己跟蹤狂的本性暴露無遺，畢竟這不是什秘密。”

    “上次被威爾導師一句‘十幾年前抱著彌賽亞開始玩幼女養成py的老不良有什資格來斥責我的所作所為’就罵得啞口無言，最後灰溜溜地逃回來的是誰啊！”

    “噗！咳咳！不是好這件事永遠壓在心不再提起了嗎？”

    這一犀利的反駁，嗆得赫爾希又把喝進嘴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無視了拿起紙巾慢悠悠地擦拭衣角的赫爾希，埃利奧特端起隻剩半罐的啤酒一飲而盡。

    “威爾導師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學上次一樣緊跟不舍，隻會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蹤，讓他產生警覺。根據威爾導師的前進路線判斷，他們旅途的目標肯定是聖都沒錯。這次我就不打擾了，免得你又把過錯推諉到我身上。你們倆就在一邊慢慢聊，我在店等你的好消息。”

    完，也不等赫爾希答複，埃利奧特直接丟下同伴獨自回到了二樓的客房。

    赫爾希搖搖頭，拿起埃利奧特留在桌上的紙條了上麵的信息，然後手指輕輕一點，手中的紙條便無聲無息地化為了灰燼。

    三年前，赫爾希和埃利奧特在北方鎮邂逅了失蹤多年的威爾莫特。

    再次重逢，三人不禁感慨萬千。

    “沒想到幾年不見，威爾你不光結了婚，就連孫女也有了。哈哈！當年你笑話過我什來著？‘玷汙純潔幼女的糟老頭子’，你看看你現在又幹了什？瞧你那消瘦的臉龐，這怕是沒少‘操勞’吧？”

    花了很大的功夫，埃利奧特才阻止赫爾希出這番可以立即點燃戰火的挑釁。

    不過，當赫爾希察覺到事情的真相之後，他的笑容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這次再見威爾莫特，赫爾希是想要冰釋前嫌，讓威爾站到自己這邊來，沒想到，在關於名叫“莫琪”的少女的處理方法上，二人再次產生了分歧。

    “我相信女神讓我遇見莫琪不是沒有道理的！這是我宿命，我不會讓任何人從我手中奪走她！”

    “為什你這子就這固執呢，威爾！從時候起就這樣，現在一把年紀了，脾氣還跟石頭一樣！”

    房間內赫爾希同威爾莫特開始了針鋒相對的辯論，而埃利奧特則同那個叫做莫琪的少女站在屋外等候。

    埃利奧特將背部向著莫琪，不願意讓她看見自己的臉。